鄭官影扶著車壁坐起家來,不答話也不轉動,怔怔地看著她阿姊入迷,隔了好久,才深重地吐了一口氣,瞧著車內並無侍婢,隻她姊妹二人,她抬高了聲音,直視著鄭官意,“阿姊你同我說句透底的話,此番來晉陽,雖是建成的意義,可阿姊心底裡當真是為著杜家的那些產業來的麼?”
“意娘,你切莫作下胡塗事。”鄭官影手足無措,鎮靜中亦是紅了眼眶,“殺人謀命的事,怎是你作得來的。且不說杜克明曉得了會如何,僅是那顧七娘,你也親見了,羅刹普通的人物,你又怎是她的敵手。”
杜如晦嗬嗬笑出聲來,“她的名聲可不如何好聽,怎還會有人不知死活地去招惹了她?大郎多慮了罷?”
這一覺,是自杜如晦分開後睡得最沉穩的一覺。她向來多夢覺淺,好久未曾如許熟睡,連阿達返來時短促的打門動靜都未轟動她。
……
這一遭,飛奴時運甚是不錯,一起飛來並未遭猛禽追襲,路途略有些遠,它年紀又大些,待它撲棱棱地落入杜如晦雙手時,已疲累得站立不穩。
杜如晦亦拱手回報淡然一笑,並不答言。
鄭官意在車中惶急喚了數聲,又惶急地掐了兩次她的人中,加上車廂顛抖了幾下,鄭官影緩過氣來,悠然轉醒。
“可曾記得,滎陽族中,我們那位庶出的表兄,樣貌最是出眾的那一個。”鄭官意哭了一陣,漸止了泣聲,吸了吸鼻子,緩緩傾告。
她乃至來不及換去汗濕幾次又乾了的衣裳,倒在床榻上便睡了疇昔。阿柳去後廚轉了一圈,快手快腳地煮了一碗湯餅端了來,進屋見她已在閣房熟睡,隻得放下湯餅,半支起閣房的窗格,好散開些悶熱,讓初秋的冷風吹進屋內。
李建成與裴寂跟著世人輕笑了幾聲,因大夥兒俱都歡樂著,無人再提先前那設賭局打臉的事兒來,他二人也不至過分尷尬。
唐國公接過字條,逐字看過,心胸亦是一寬,點著頭擊掌大笑道:“極好。明日待送信的人來驗報過,便可拔營出發。”說著又轉臉向杜如晦,很有深意地一笑,:“隻可惜七娘未生就一副男郎身,倘也是個能建功立業的兒郎,以她的策畫膽色,毫不平居你之下,若再有克明你的果斷手腕,我李家難道如虎添翼?”
阿柳輕拍了他一巴掌,“常要怨我暴躁。你倒是瞧瞧本身那樣。怎的進城時未曾傳聞麼?突厥兵已然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