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行至汾水邊,因前一陣連日降雨,汾水大漲,水流又急,過不得河,暫絆住了雄師,在河邊紮了營,卻也管束不住幾日。”府兵挑著她後一個題目先答了,前一個題目,卻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答她。
鄭官意並不將阿柳放在眼裡,麵上端起笑容,又轉向穆清,“七娘莫怪我說話平白,常言說,體貼則亂,我因見了七娘清蓮似的豐度,心中喜好還來不及,再顧念起克明這般待著,實是替七娘覺著不值當,一時氣急,才說了那些胡話,七娘莫要同我計算纔好。”
杜齊依言去開門,穆清忙往閣房去換過一身潔淨衣裙。
穆清料算得果然不差,這才過了三四日,鄭氏姊妹便叩動了她宅子大門上的銅環。
“這……”見穆清顯了幾分難色,鄭官意心內狂喜,按捺下四周伸展的對勁。
穆清正蹙眉入迷,腦中轉動的亦是這樁事,仿若冇有聞聲阿柳問,她自言自語道:“有利不起早,兵荒馬亂,賊匪四起的世道,巴巴兒地趕著往晉陽來,當真是姊妹情深?親姊妹……影娘與李建成,意娘與杜家,此事隻怕與李家大郎脫不了乾係,倒難為他湊出這巧宗來。”
阿柳側頭想了半晌,又看看院中的拂耽延,不明就裡地搖點頭。
“我這兒粗陋,茶也粗淡,委曲二位夫人略坐一坐。”穆清笑吟吟地迎上前,引著二人落座。
鄭官意咬著牙,齜開嘴角,笑對阿柳說:“原不過我暗裡替七娘胡亂籌算的,究竟如何,還得是克明拿出句話來纔是。”
鄭官影瞧著她那垂垂冷下的臉,隻當是意娘言語衝犯了她,忙向鄭官意遞過一個眼色,“我們出來逛了有半日了,也討了七娘一口茶吃,再不歸去,隻怕府裡要著人出來尋了。”
公然,鄭官意執起茶盞,掩口飲了一口,一副知心貼肺的嘴臉,語重心長道:“想來七娘也曉得,克明原同高家大娘有過聘娶,皆因年青氣盛,互不相讓的,負氣之下竟是和離了,是以氣得阿翁也拋了狠話,不準他再踏入杜府門。可畢竟是父子血親,何來隔日的痛恨,眼瞧著阿翁年事漸大,身子骨也不是疇前那風景了,過不了多久,自是要招回克明慰老的。再者,克明到底是嫡子,已過而立,膝下尚虛空著,也說不疇昔,介時也必然有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
鄭官意心中起惑,摸不透這杜二郎究竟是何意,若說著緊她,怎不給她婚貼,連一個妾室的名分也未曾給,亦不向族中告稟,又令她過得這般貧寒。若說慢怠她,她卻聽聞這麼多年來,他竟再無多瞧過旁的女子一眼,身側自始便隻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