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的心機並不在這些虛禮上，自忖眼下火急，如果謙讓，少不得又費一番口舌，故此她也分歧她客氣，“確是可貴，夫人的情意，七娘拂逆了未免不敬，這便多謝了。”

高君雅卻麵露憂色，“真真是天不亡我，已十來日不見二郎，到底年青又貴氣，怎耐煩得住晉陽城的無趣，或是往哪處頑去了。他不在城中，玄甲軍亦不會在。平素你可曾見過那些玄甲郎？”

穆清抬手在他胸懷前撣拂了幾下，上頭沾了幾根她剛纔落下的髮絲，“謹慎著些。”

還是那王威狠絕些，將那薄紙連同信箋一同拍在桌案之上，“罷了，等這文告到了江都，你我恐怕早已身首異處。若要保命，便不能坐以待斃，隻得先動手，將欺君謀逆之人伏法了再報。”

“二郎幾時返來？”穆清坐直起家子，麵露憂色，“倘若二郎返來時，李公尚偶然起事，又見他擅自引兵而來，這可……”

杜如晦怔怔地看著她半晌，漸漸皺起眉頭，深深感喟，麵上又是切磋又是無法，卻不答她的話。

穆清呆了一呆，恍然憶起今早果然是急著趕來太守府，一早繁忙馳驅至中午，顆粒未進，遂點頭道：“恰是呢。這天也奇熱，總教人身上不大安閒，我原是最怕熱的，你亦曉得。”說著又念起太守府那檔子事來，“你倒是說予我知，李公究竟……”

“先顧著你本身。好端端的，怎會倒地？”他仍不睬會她的問話，反問道，“但是因本日晨起急了，未進飲食而至？”

高君雅思度再三，滿心滿腦“三日內”的字樣，愈想愈怕，且非論手劄中所說的是真是假，畢竟性命緊急，終是一橫心，“事不宜遲，後日晉祠祈雨，設下伏兵，摔杯為號，介時隻待伏兵衝上前，亂刀砍殺便罷。”

“隻是，他家二郎，與那支神勇的玄甲軍……”王威曾與二郎一同上陣殺過敵，親目睹過他那支勇於刀刃上舔血的玄甲軍，一念及李家二郎在頓時的悍猛絕殺，立時便泄了膽氣。

“此事隻要夫人能辦到，也需求辦到。如若辦不到，三四日內二郎引兵回城，殺身之禍隨至。”穆清逼視著她，不容她再撤退，“二郎獨一三日時候，他的性命全在你手中攥著，七娘可從旁出運營策，卻替代不了夫人。”

……

街頭巷尾，酒樓食肆，便是那下九流的南樓坊，都在竊竊私議著，情勢各不不異，說法五花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