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的兵卒本就發個牢騷，隻圖個嘴上利落，此時一聽秦王與杜先生嚼的不過也是這些個東西，皆閉了口，乖乖地領下吃食，各自填腹去了。

“自是要去探的，卻非是去探大郎。”顧二孃細細印上口脂的薄唇向上彎起，勾畫出了一個極其歡樂的笑，“我嫁入薛家八年，阿翁待我一貫刻薄，他一病不起，作為長媳，我怎能不日夜在他身側奉養？”

“打便打了，有甚了不得？”薛仁杲梗著脖子，直囔道：“不過是薛家的奴將，竟幾次三番地尋我倒黴，再不打，恐他們忘了本身的身份。”

顧二孃回眸一笑，竟與方纔的笑判若兩人，麵上清楚是笑著的，卻不知從那邊冒出來的陰寒氣兒。“桃娘慣會諷刺人。我且問你，我們請來的高朋，可安設好了？”

她原想替將士們作些針黹補綴，無法自有疏於習練，做出的女紅便是她本身也不忍直視。

“如何？這點子小事，也要我去處秦王討要個諭令麼？”穆清立了立眉毛，不容那夥伕再推，“果然要諭令，我這就去處秦王討要了來，你看可好？”

穆清隨軍重回高墌虎帳中，時下已入八月。

“這些年薛家高低裡外皆是你在籌劃，我卻要看看甚麼人敢使你冇臉。”薛仁杲一把摟過她略顯薄弱的削肩，忿然瞪大了眼睛，腦中已將那幾個專幸虧父親跟前說嘴的，一一過了一遍，狠意直漫上心頭。

兜兜轉轉了三兩日，終在一日分發飯食時，教她欣喜的發明瞭一樁好差事。

薛仁杲麵上的不快閃現無遺，怏怏地放下攬著她肩膀的手臂，一手踮起沉重的頭盔，大踏步地出了屋子。

直至他的坐騎在長嘶一聲，漸闊彆的宅邸，顧二孃這才放下臉上的笑容，揉了揉微酸的臉頰，剛纔甜如蜜酪的笑，早已抹得乾清乾淨。

接著她又想出了替他們漿洗的活兒來做，軍中兵將大多認得她，以往那些事，如深切突厥王庭麵見義成公主，再如五十騎佈陣剿滅千餘河津餘孽，及比來前的汾水邊智退劉武周與始畢可汗聯軍，這些事在百無聊賴的軍中口口相傳，不免添油加醋，多了些誇大在內，使得兵將們將她與杜如晦看得同列並重，那裡就肯讓她親手替本身浣洗渾濁的衣物來。

杜如晦同秦王在大帳內議事，每晚報過半夜纔會回至帳中，偶然則更晚。她單獨一人在帳中悶得發慌，一人呆著又極容念起長安城中的兒子，便想著體例給本身鼓搗出些事來忙一番。

夥伕從震驚中醒過神來，忙擺手點頭，“豈敢，豈敢。我這，我這怎能勞動了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