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管我如何曉得，我自有我的體例，你隻說有冇有這事。”

一樣煩躁不定的，另有永興坊那座無牌匾的低調大宅中的穆清。上元後趙蒼每月過府診脈兩次，言之鑿鑿地確準了出產的日子不會超出四月初十去，可已是四月十五，竟涓滴不見動靜。阿柳整天唸叨，也是冇了主張。

一名收生婆出來換潔淨布帛，他一下從石凳上跳起，精華行動比他更快一步，一把抓住收生婆的胳膊，“阿姊究竟是何景象了？怎也不聞聲動靜？這，這要生到何時？”

“康三郎報的信兒罷。”杜如晦笑道：“陰家女眷按例原該充入掖庭為婢，隻因陰將軍臨終拜托，二郎仁義且恭敬陰將軍，便去大興宮討要了陰家那位小娘子出來，成心大擺筵席，明著是納妾，實則是要令外人都曉得，陰將軍雖不在，陰家仍有依托，好教陰家高低離散後不至過得太淒苦。”

穆清在屋中已痛得衣衫儘濕，隨時想要大聲尖叫，卻咬牙強忍著，隻在極痛時低哼幾聲，不知要捱到幾時。阿柳在她身邊不竭地替她拭汗，一個勁兒地勸她若痛得難耐，便放聲喊出來。精華在院中無頭的蒼蠅普通交來回回走動，杜如晦雖仍坐定在石凳上，心下也已是急亂不堪。

早已尋好的兩名收生婆幾剋日日來望探，笑稱穆清肚中的娃兒許是性子沉穩，連托生臨世亦是不急不緩。聽過這話，穆清不由麵含了怨色轉頭去看杜如晦，如許的性子，說的不恰是他麼。

“倘若楊侑肯讓，李公卻不肯受，該當如何？”

“李公肯受？”

“難道，難道轉眼又要出征？”穆清睜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將手搭在了肚腹之上，心中不免生了遺憾，她原覺得孩子出世時他能在她身邊陪著，這念想怕是要落空了。

精華臉上的笑意與握著茶盞的手一齊僵在了原處，康三郎瞥她一眼，忽覺講錯，忙換過話題，嘲笑著向穆清道，“小娃兒何時出世？待三朝洗兒那日，某可要帶了金盆來瞧。”

說罷她便要走，穆清伸手去扶那倒下的茶盞，不經意地攔住她的來路，“你若這般籌算，倒也不差，擺佈不過再等個三兩年，待大事作成，自是能掙下一份功來，及當時抬了身份，也嫁得更麵子些。”

“精華，你須得明白，二郎他……”穆清一手搭上她的肩膀，話說了半句，卻不知該如何說下去，頓了一頓，感覺還是照實說的好，有些話聽著如同棒喝，生硬沉重，卻能教人不至行了錯路。“二郎現是唐王的二公子，以他的身份，妻妾聚集原就是平常。你也曉得，再今後約莫也是位貴爵，當時後院更是富強。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