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弄了一陣,孩子哇哇哭泣起來,乳母從速上前接了去哺餵,葉納的目光仍戀戀不捨地跟著乳母懷中的小肉團,“待平滅了薛舉,我也要生養這麼個小娃娃。”
“隻是如此?”穆清長出一口氣,鬆開緊抓被衾的手。
“卻要如何應對?”穆清此時完整復甦過來,不安地在手中握了一把被衾。
穆平淡淡一笑,“克明雖與宗族斷了來往,兄弟間卻情重,他兄長已有兩名嫡子,再就是念著當年在金城失了的……按著這個序,恰是行四,故是小四郎。”
情分?穆清心底嘲笑,情分於二孃而言,是一塊連野狗都不要殘渣,她刹時明白,緣何他要緊催著葉納來大興望探,他做了杜如晦亦曾做過的事,昔年杜如晦將她騙回餘杭,現在庾立又將葉納送來她這裡,隻怕此番薛家真的再不能容他。
杜如晦沉默了一息,神采不明地搖了點頭,“本日在萬春殿內,隻我同李公二人,他直問我,何時隨了二郎,是否晉祠祈雨那會兒。早知會有這一問,我偶然瞞藏,卻怕帶累了賀遂兆等人,不能直言相告。”
葉納心機純真,自忖庾立與七娘皆說無礙,她便堅信了。躊躇了一陣,又暴露了明眸皓齒,用力點了點頭,旋即四週轉頭看望,“孩子呢?快教我瞧瞧。”
葉納被她的反應唬了一跳,結結楞楞道:“他,他隻說,瞧著打小在一處的情分上,二孃不會難為他。”
“這麼說,你已向李公表白了要跟從二郎?且李公之意,大郎將是太子?”
“阿嫂。”穆清站起家上前迎她,到底纔出產了三日,又應酬了大半日,腳下不免踏實。葉納忙伸手扶了,“站起來何為麼,快些坐下。”
穆清輕聲笑道:“這麼快便要兌現了麼?”
“怎是四郎?”葉納倒奇了,“清楚是大郎。”
賀遂管事怔怔地呆了半晌,心下明白她的美意,另一則她說得也不無事理,他雖萬般不肯,隻得感喟著一拱手,“娘子放心,這宅子裡人事,我必辦理安妥了交予杜齊。”
杜如晦點了兩下頭,“恰是。”
室內的仆婢忍不住掩口暗笑,這位娘子說話倒是平直,說這話也不覺羞臊。穆清知她一貫率性,也不覺得意,卻覺著這話奇特,“這與薛舉有何乾係?”
他點了點頭,藉著暗淡的燈火望了她半晌,“可還記得我許你的國夫人的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