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在操著這份心，穆清心頭一片苦笑，腦中急轉，吞吞吐吐道：“恰是這個理。隻是，隻是此事上我亦冇法。前幾日聽人說，城北有位神婆，專會弄作這些的，我便私心想著，要去拜見一次。偏我又怕得緊，在此地又無個能知心說話的人，思來想去，也隻要姊姊了……”

“她帶著那位小郎候了約莫一個多時候，分開時帶了怨怒。我尾跟著她一起至長史府……”阿達頓了頓，轉過眼藉著月光看了看她的神采，“待她回府，長史府已是一片狼籍，地上躺倒了好幾名府兵，物什散落一地……”

打發了阿達去後，她又在院中獨坐了半晌，月已漸偏西，杜如晦仍未歸。她又再感喟，驚覺本日竟不知歎了多少回，遂苦笑著搖了點頭，慢悠悠地回屋去睡下。

杜如晦沉默了半晌不語，終究淡淡道，“再去尋，務需求尋到。他倘若未生異心，便待之如常，倘已存了他想……”

“不必說了。”穆清擺了擺手，閉眼重重呼了口氣，她不肯曉得長史府情狀，亦不想聽聞長史夫人在驚聞凶信時的惶恐哀思，曉得她未在這一場劫亂中枉送了性命便好。

“mm這就要走了麼？如何也不早來奉告一聲。”長史夫人自發著與穆清熟稔，也不對禮，麵帶責怪道。身後的婢女牽著她那如珠如寶的季子，那孩子倒是乖覺，見著她，稚聲稚氣隧道：“姑姑安好。”

長史夫人倒並不介懷，隻一味的乾脆著不捨的話。她為人雖俗氣踏實，心眼實不壞的，到底是個平常的婦道人家罷了。想起今早杜如晦臨走前的叮囑，那就是今晚，她便要蒙受一場切膚剜心的傷痛，而這場離殤，與她全脫不開乾係。想到此處，穆清驀地心驚，倘或唐國公再狠心些，隻怕連這母子二人亦不能倖免。

將要出城時，一名髮髻狼藉的婦人，抱著一個孩子，哭哭啼啼地追上來，大聲喊著甚麼。穆清命阿星放下窗格上的紗幔，回身背靠在車壁之上，不肯見，亦不肯聽。

熟諳的氣味頓將全部床榻覆蓋，穆清閉著眼一動不動地躺著，深深吸了吸鼻子，隻覺這再熟諳不過的氣味中，彷彿略微帶了一絲血腥氣，淡且繚繞不斷的。也不知怎的，她心頭出現一陣非常的發急，忙翻身依偎進他懷中，緊緊地摟住他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