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輕柔宛轉的笑聲從穆清背後傳來,“四郎蹙著眉頭的小模樣倒是與杜長史極似。”
她輕聲笑了笑,既用不著她,她也樂得自去過幾日安閒閒靜的日子。R1152
康三郎對勁地點點頭,“這麼說來,他的來源你也……”
……
穆清本覺得杜如晦走後,胡大郎隔三差五例行的稟報會由她代聽,豈料連續好幾日皆不見胡大郎的蹤跡,耳目雖少了,她亦不敢冒險往崇化坊一探究竟。再三考慮下,她隻得往東市康三郎的酒坊中散散,好使康三郎帶話予賀遂兆,請他去掃聽一番。
秦王妃淺然一笑,“顧夫人過謙了。”言辭間心不在焉,目光移向城樓上麵。
也不知是哪個在精華跟前提了一句,內廷數次以太醫首席之位相邀,誠盼趙蒼主持太醫署,卻常常遭他斷拒,啟事甚是希奇,他隻道,宮中那很多的太醫,隻需安守十數人罷了,缺不了他趙蒼一人,販子中百姓萬千,虎帳內將士拿命去拚殺,雜症浩繁,命懸一線,又怎能少了他?
當西北邊的風漸次吹入長安,將城郭外大道上成排的高大銀杏日漸吹黃時,秦王的身子骨終是有了轉機,不出幾日便可入校練場,握持刀戟的雙手不免短了些力量,大興殿上的那位已然暗自鬆緩下來。
未幾天氣漸明,開遠門下回城的殘兵早已不見了蹤跡,世人的重視力皆堆積在了金光門。離了病榻重披戰甲的秦王,如同這城門的名字普通,仿若渾身高低帶出一縷縷金光,城中的百姓如同膜拜戰神似的,夾道喝彩。他身後的玄甲郎們一個個裹在沉重的玄色暗影內,銳氣固結,勢不成擋。
“賀遂將軍的故鄉在那邊,你可曉得?”康三郎一貫以動靜通達自誇,此時見她駭怪,更是起了對勁。
穆清隻作未聽出甚麼來,臉上綻放一個歡樂的笑,口中稱謝,“長孫夫人這一番美意,也不知精華哪一輩兒上修來的福分,我這個做阿姊的,先替她謝過了。是以刻八字還未有一撇,且她決意要待收伏洛陽王世充後再議婚事,故……”穆清漫不經心腸換了手來抱四郎,成心不去看長孫氏的麵色,“故精華有無福領了這份厚愛,實尚未可知呢。”
四郎警悟地從穆清肩頭抬起家子,一雙圓圓的眼睛在說話那人的臉上滴溜溜地直轉。穆清尚未轉頭,便已猜著身後說話之人是哪一名,她抱著日趨沉甸的四郎已是有些吃力,再要回身見禮少不得行動笨拙了些,口中倒是不敢遲緩,“見太長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