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晌,杜齊跳躥著回到院內,“唐國公率軍返來了。”
“硃砂辰丹?那又是個甚麼物什?”
穆清也不顧留句話,徑直往大門口跑去,杜齊忙不迭地追出去隨在她身後。三轉兩折地穿過坊間小道,城中大道上,公然擠滿了人,看熱烈的人有之,被探路清道的兵卒趕至兩邊的有之,殷殷翹盼的家人更是有之。
此時長孫氏亦在往虎帳的馬車中,倒是為了一支髮簪躊躇不決好久。她出府時已精簡了很多髮飾,也換下了華貴的裙衫,因要去見二郎,終是難棄姿容,仍施了薄粉,敷上淺淡的燕支,經心配了襦裙帔帛。
穆清取過摺疊劃一的缺胯戎袍置於一邊,又伸手替他解下常服衣帶,他裸出的後背上反正無序地爬著幾道鞭傷留痕,她輕手撫著這些疤痕,歎道,“這忠貞彪悍的五百玄甲郎,倒是你與二郎以二十軍鞭換來的,二郎他畢竟是值了,於你究竟是值不值?”
阿月見她去換衣,隨了出來原想替她配飾梳髻,卻見她已自換了這麼利落繁複的一身。“娘子不換身光鮮衣裙麼?既是長孫夫人相請,這……怕是要失禮了。”
兩人忙起家,一個施禮一個昂首趨步上前。穆清立在院內,從背麵瞧著這二人一前一後不交一語地高傲門出去,隻覺長孫氏腰間的琉璃瓶特彆惹眼,透著詭異酷寒的光,直戳民氣。
穆清一進門便直今後廚跑,翻開她平常安排藥包的笥篋,翻滾出一包乾艾葉,捧著出來喚阿柳將艾葉撒在水中燒煮,備下沐浴用水。
唐國公巍然坐於頓時,身後緊跟著一臉不利落的虎賁郎將王威,再往前麵隨行著李家二郎,二郎身後兩人,正頓時傾身邊走邊說著話的,左邊那人穆清經年不見,倒也認得,恰是長孫氏的兄長,長孫無忌,不知他何時亦到了晉陽。五百玄甲軍公然又是一個不見,了無痕蹤。
“二郎仍領著玄甲軍去麼?”隔了一陣,她才捏過一個話題,引開他的諦視。“平素也不見那些玄甲郎操習,便是連蹤跡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