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儘管將線行動細心繪了予我,其他便不勞操心。自是有萬分要緊的事非去不成,無事誰往那苦寒之地逛去。”穆清睨著他說。康郎低頭摸著臉頰上的虯髯,沉著臉不言語,她原覺得他捨不得將秘拓的商道儘悉奉告,心垂垂往下沉去。不料他猛地一頓腳,昂首咬牙道:“罷了,罷了。我便引著你走這一遭。”
穆清手肘輕推了她一把,啐了她一聲,“這話也是渾說的,再滿口胡話,翻過年便打發你嫁了了事。”
二十八日,康郎宴請。穆清經心打扮了與杜如晦同往。他那雙後代在酒坊門前戲耍,穆清下了馬車與他們頑笑了一陣,一人給了一枚小赤金桃核,以紅繩穿編了綁在細嫩的小手腕上。胡人血緣的孩童,眼大髮捲,睫毛密長,看著是標緻喜人。杜如晦亦忍不住伸手捏捏小兒肉坨坨軟嘟嘟的臉頰,逗弄一番。阿柳悄聲嘲弄:“七娘既喜好,何不緊著生養,瞧阿郎歡樂得,他日要有了位小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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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楊玄感性如何?”穆清輕聲插了一句。
康郎嘲笑幾聲,“那是天然。”便閉口不肯多說,穆腐敗白這條商道於他而言重如性命,自是不肯等閒流露。
“七娘剋日保養得好氣色。”賀遂兆公然不客氣地調笑道,肆無顧忌地直視著她。她略皺了下眉,念及他兩次危難時施以援手,勉強昂首對著他草草地對付一笑,算是應過。
歇過一日,穆清腦中轉過李建成與薛家的那檔事來,精密思慮了應對。唐國公的旁支李處則於武威邊關握側重兵,可製衡薛舉。隻消唐國公親筆手劄一封,遣賀遂兆遞予,趕在李建成之前,奉告他大郎生了異心,促他與二郎締盟,儘服從於二郎,他見是李公親信親送的信,必從之,餘下的便由她親往金城關調停。
以酒宴為名,賀遂兆通遞了楊玄感將反的動靜,他手握重兵,此一反,十有七八成勝算。“唐國公往遼東鎮糧,楊玄感於黎陽鎮糧,他若扼守了幽州,拒不出兵亦不發糧草,隔斷了禦駕與東都的關聯,唐國公便要被一同梗堵在遼東,不得回了。”杜如晦沾了酒水,在案上大抵畫了地界,凝神半晌又道:“如此格式,再加楊玄感在朝中有勢,他隻需遣人暗害了主上,嫁禍於唐國公,一麵對外剿滅唐國公,一麵對內拉攏朝臣扶他上位,他便可名正言順地入主朝政。”
入得酒坊,仍往平常的那間隔間去。跟著隔間的們移開,穆清便已悔怨同來,賀遂兆恰好整以暇地端坐著,挑著眉誇大地朝她笑。她看看杜如晦,他彷彿並不覺得意,也隻得硬著頭皮挪到席案前,見李世民亦在坐中,便做了禮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