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處淤青罷了,也用得著大驚小怪的。轉頭取了散瘀的藥粉,拿酒化了,多擦幾次也就好了。”穆清翻看著臂上肩頭的傷勢說。
一應打扮伏貼,覆上遮麵的帷帽。因阿柳阿月皆不能騎馬,賀遂管事便囑了杜齊跟著。兩人兩騎吃緊往城外趕去。一向到出了城,看到了城郊的驛道口,穆清方纔勒住了韁繩,從馬背高低來。杜齊從後邊趕上來躍上馬道:“娘倒是一點不似剛會騎馬的,這一竟馳得比我還快。”兩人相互談笑著在驛道口的一個小茶亭邊繫好馬,叫來一壺茶,坐等著。
連日的摔跌顛簸,折騰得穆清渾身痠痛難忍,幸虧一時忍耐了下來,馬也騎得像模像樣的了,她本身也非常對勁。轉眼七夕將至,塘裡的蓮葉儘所能地伸展撐托起來,拳頭大的花苞亭亭淨植,已有些性急的漸次綻放了花瓣,粉白中透著柔滑的紅。如許一片大的荷塘,竟引來了兩隻鷺鳥,整天在蓮葉間安步戲耍。
午後剛送走諸位夫人女眷們,賀遂管事便急倉促地來稟,一早見飛奴返來,攜了紙管,隻怕阿郎他們已在歸程,且應在近前了。因方纔女眷浩繁,不便出去回稟。穆清頓時手足無措地站立起來,渾渾噩噩地接過紙管展開,公然說是本日回,正緊趕著,或能在閉城宵禁前到達。歡樂來得俄然,不容她有涓滴的籌辦,一時被龐大的高興包裹,字條捏在手裡,放下了又拿起來念一遍,如此幾次了好幾次。直到賀遂管事出聲提示道:“是否要馬上備車,孃親去迎一迎?”她這才醒過神來,忙點頭應了。賀遂管事回身正要走,又被她喚住,“且不必備車,替我備匹馬,好快些。”
阿柳還是不平,碎碎唸叨著,穆清閉眼躺在浴桶內,聞著水中撒的佩蘭披髮的淡淡香氣,邊聽著阿柳的乾脆邊仍由她拿布帛滲入熱水悄悄揉擦淤青處,漸漸身心俱伸展開。自阿母離世後,便再冇人這般在她耳邊念她怨她不珍惜本身。幼時會感覺她比阿母還囉嗦,本日聽來這囉嗦竟能令她心神安寧鬆乏,不知不覺中已離不得她。穆清也曾想過好幾次,阿柳長她四歲,算到今歲,已有一十九歲,按說早該嫁人生,卻一向陪她流浪著。偶爾穆清也說過要替她尋戶好人家,端莊嫁了為人妻。阿柳總說不肯離了她,過幾年再說,穆清按下不提,倒是用心不提,她驚駭終有一日阿柳分開她,便成心繞開阿柳婚配的題目,這是她的無私率性,她心下瞭然,卻任憑如何也鬆不開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