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門口,阿達上前與門口的家仆報了,家仆不敢怠慢,忙出來遞話。未幾時,一個管事娘帶了幾個丫環迎出來。阿柳下車搬過踩腳凳,扶了穆清下車,幾個小丫環都規端方矩行了禮,那管事孃的態甚是倨傲,隻拿眼角掃了一圈,便當落地喊人過來安設車馬,看看也無甚東西好搬挪,便安排了阿達和阿柳去歇腳候著。
顧黎一帶著穆清往府外走,到了門口,早有小廝去喚來阿達和阿柳,重又套好車,站在門口等著。阿柳見有人引著穆清出來,看兩人的長相神采,應就是穆清的親父,便靈巧地帶著阿達施禮,稱一聲“阿郎”。
穆清忙盈盈下拜,“穆清見過征西侯。”因是庶所出,顧氏重家聲,穆清不敢直呼征西侯為祖父。
宅不大,隻兩進。與穆清在餘杭顧府時的漪竹院普通大,田字型的院,亭台水榭,水池花草俱無,隻在田字的每一格中心各有一棵比碗口還粗的樹,牆角有一口八角水井,幾株藤蔓長得正旺,全部宅清算得倒也劃一。
到了日薄時,一行人已進得吳郡城。一上果然如那女掌櫃所言,甚少見男丁。也見得好幾處製作工事,開初穆清還掛起帷幔向外瞧,瞥見那些勞工,或泥濘或傷重,不堪重役,行狀可怖。她於心不忍,看了心中難過,乾脆放下車上的帷幔,不再去看。杜如晦感喟了幾次,並不避諱她,說了幾句奢糜費,勞民傷財,氣數儘毀的話。
吳郡的顧府比餘杭的大很多,到了鎮上,無需多問,遠遠的就能瞥見那高大巍峨的征西侯府的大門,穆清無端生出嚴峻來,握著阿柳的手,手內心沁出薄薄一層精密光滑的汗漬。
“七娘是有些近鄉情怯了?怎怕出一手的汗來?”阿柳用心諷刺著她,心想著要逗她一笑,好放寬解。
穆清跟著那管事亦步亦趨的往深宅裡走,過了四進門,纔到了正院。進門見一個垂暮白叟端坐在廳堂的圈椅上,身邊環伺著兩名十高低的婦人,都有幾分容色,想來應是征西侯的侍妾之流。
“自是顧慮著你。”說著顧黎引了穆清往門外走,“快歸去見見她,你母親還未知你返來,定是要好好歡暢一番。”
杜如晦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放心。保重好本身,等我來接你。”說完也不等穆清說句告彆的話,很快的撩袍下了車,見他又與阿達叮囑了幾句,和他一同往前麵杜齊趕的車走去。阿柳從那車高低來,抱了好些包裹,阿達接過她手中的東西,回到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