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虎謀皮(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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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立肅著臉,麵色甚是丟臉,沉聲問道:“你好生於我講來,何故懷著身孕單獨一人赴金城郡來,還帶著一眾精兵?杜克明身在那邊?你來此地的動靜又如何從校尉府傳來?本日在城門口我多次問你,你又何故閃動其詞?另有,隨你而來的那位賀遂,是否曾在餘杭見過?”
葉納安撫了兩句,剛惹笑了她,庾立便排闥而入。廚內有桌子條凳,又比外間和緩,他在桌前坐下,搓動手說:“便在此吃著罷,可嫌棄阿兄這兒粗陋?”
葉納以生硬的漢話說道:“隨你同來的那些人,都在配房內歇下了,方纔已經給大師送去了飯食。你阿兄的意義,今晚要與家人同聚,便不擺桌宴客了,待大師緩過兩日來再請也不遲。”
她不好拂了葉納的美意,取過筷子挑起一些送入口中,甫一嚥下,一股噁心自腹腔升起,湧上喉嚨。倉猝丟開筷子,急跑到門口排闥而出,扶著牆壁一陣狠惡的乾嘔,卻吐不出甚麼來,讓清冷的氛圍一激,倒是平順了很多。庾立和葉納尾跟著出來,一個扶著,一個拍撫著她的後背。
庾立頓悟過來,忙笑著向世人道:“確是我不周,還請各位隨我回宅安息。”說著往前頭去帶路。穆清環顧了一圈四周,城樓之上,城門之側,怕是早有人將這一幕一字一句地記下,好拿歸去稟了邀功。既目標已達到,該擺上明麵的也都儘顯擺了,她便回身重又上了馬車,跟著庾立往城裡去。
她抽去手腕,點點頭,淡然一笑,“隻是並不非常穩,約莫是前陣子騎馬趕路顛得狠了,前幾日覺著下腹隱痛,才換了馬車坐,幸無大礙的。正要勞煩阿兄替我尋個可靠高超的醫家,開幾副好藥。”
高都統作為武威使者,自是要與他們一同進城麵見薛公的,遂叮嚀了副將領兵撤向城郊十裡外,除下一身戎甲,隻著了袴褶窄身袍,攜了隨身帶的長刀,便跟著進城了。
庾立繁忙了好一會兒。安設下這一行人。這一起上,沐浴是個比吃食更教穆清犯愁的事,她上一次沐浴還是在武威的姑臧城內,此時再一次得以淹冇到溫熱的水中。加上表情舒朗,整小我都明快起來。待她洗濯一新,換上葉納送來的漢人襦裙,披垂著濕漉漉地頭髮逛到屋外時。天已全黑。西北的夜她早已領教過,日頭一旦隱冇了,寒氣兜頭便來。她冒著酷寒跑出屋子,穿過院子,跑進後廚。葉納正在後廚繁忙著,見她披垂著的濕發猶在滴水,忙拉著她在灶火邊坐下,又喚了仆婦去取乾布帛,親手替她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