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日,步隊在官道上緩慢行進,夜間便當場駐紮下。雖說穆清一再叮囑了此事不能外漏,阿柳還是難掩憂色,時不時地要偷眼瞧向她的小腹,詳確殷勤地照拂,恨不能不分日夜地辦理著。
這日中午,她正迷含混糊地打著盹,賀遂兆行到馬車邊,隔著車廂大聲道:“七娘,估摸著再有兩個時候便能入金城關。”穆清驀地驚醒,這麼快麼。她原無懼恐懼地朝著金城郡而去,現在卻因腹中那細柔的生命添出了多少鎮靜。她的鎮靜無處訴說,無處寬解,不能為外人所窺,隻得單獨忍著,麵上仍要維繫著安穩平平的神情。
與虎謀皮(三)
“閨中過節……”阿柳憶起阿誰冬夜,穆清被杜如晦自冰冷的河中撈起的場景,影象猶新,不由打了個寒噤,“哪個小女兒家的會因閨中過節,就動了殺心,不慌不露地置人於死地。傳聞這幾年在金城關,縱得愈發暴虐放肆……”多說了幾句,阿柳俄然自發不當,忙住了口,卻一時也不知該說些甚麼欣喜穆清,兩人便在車中靜坐著,各安閒手心中捏著一把盜汗。(未完待續。。)
“我怎會不知,雖未端莊學過醫,這。還是能確準的。”她低頭輕聲說著,臉上氤氳著一片溫和的光彩。
賀遂兆低頭考慮了半晌,躊躇著點頭應下,“有兵馬跟著,終是過分倔強,要如何通傳了纔好?”
“暫還不打緊。”她輕撫著腹部,垂眸柔聲道:“本日已不似前兩日那般疼痛了,可見是個結實孩子。待抵了金城郡,再尋個可靠的醫家細瞧了。”見阿柳還是憂愁,她勾起一根蔥般的手指,在她的鼻梁上輕颳了一下,“目睹快做姨母了,可不能空動手,你知我從不會針黹女紅,那些小兜兜小帕子,我們可都賴著姨母了。”轉眼阿柳又咧開嘴笑起來,將她平坦的小腹瞧了又瞧。
賀遂兆未得她的迴應,正要策馬往前頭去,她卻翻開布簾幔,探出半個腦袋,帶著商討的口氣道:“既帶了這麼一隊人馬來,遣人先前去通傳薛家可好?總不至錦衣夜行了。”
她猛地一驚,展開眼睛,心頭掠過一陣不如何令人舒暢的感受,心口另有些混亂的悸動。環顧四周,她仍舊在粗陋的馬車內,阿柳已坐到車廂外另一側車轅上,滿麵東風地同阿達說著甚麼,阿達亦是笑聲朗朗,統統安寧如常。她將手搭在小腹上,彷彿感遭到內裡柔嫩的生命,正儘力地快速地發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