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納從未見過他的肝火，無措地向丈夫投去一眼，輕歎了一聲起家倒來一盞熱茶，又拿開她麵前的酒具，去火塘邊取來一晚熱羊酪。

念及此，她放下茶盞，輕聲說：“他現在正隨軍身在遼東，安危與否我尚不得知。城外的那些兵將，借自姑臧城的李將軍，本日城門前的這一出，原旨在讓她瞧見，未料她卻令人知會了你來驅逐，卻也無妨，定有人會向她細稟了，正因城門口耳目浩繁，阿兄所問俱不便細答。待明日遞過拜帖，我便該往校尉府拜見，有要事與她相商。”

她捏著三份拜帖，考慮再三，問道：“原是要一同送去的麼？”

庾立卻笑說，“這些年不見，阿柳倒愈發的似阿母起來。”

葉納正帶領著兩個仆婦，往前屋送早膳，見穆清麵色白慘慘地走出屋子，忙拉了她今後院去，後廚邊的耳房內，已替她另布好了炊事。“莫去前頭，若再教吃食的氣味衝撞了，出現噁心，那一屋子男兒問將起來，不好言說，我們便隻在這兒吃罷。”

他僵固了臉上統統的神采，對著她發了半晌楞。他乃至在迷惑，麵前這個諱莫如深的女子，是否是幼時賴著他要玩耍，要膠牙餳，要外出去頑逛的小七娘。能發覺出她此次前來必是有番險要的大事，可見她又這般沉著安閒，冇見涓滴的慌亂。

既他從偶然貴顯於世，便無需求將他捲入這場紛爭中，那些排擠之事，還是不教他曉得的好，免得今後惹來禍事。

次日朝晨，穆清才展開眼，便覺一陣反胃，胸口悶漲，乾嘔了半晌，因腹中空無一物，並無甚好吐的。阿柳憂心忡忡地拍撫著她的後背，隻會幾次唸叨著，“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幸而過了一陣，便垂垂平複下來，方能梳洗潔淨了，出得房門去。

蘿芣根，就是蘿蔔，詳細甚麼種類不知。

臨睡前這個疑問仍在她心間轉著，她忍不住冇頭冇腦地問阿柳，“在去東都之前，可有見過賀遂兆？有否感覺他麵善？”阿柳低頭想了一陣，猜疑地搖點頭，又歪頭想了一想，經她這麼一提，心下彷彿一動，終是冇法肯定。夜深睏乏，也不是甚麼緊急事，又有軟榻暖衾，抵不過一浪浪襲來的睡意，兩人說不上兩句話，便都睡了。

賀遂兆點點頭，不知她是何企圖。“這兩份臨時壓下，先將我那份遞送與二孃，待我過府去見了她，略探知深淺再作計議。”她從中挑出了她那份拜帖，提筆在空餘處寫道：籊籊竹竿，以釣於淇。豈不爾思，遠莫致之。根源在左，淇水在右。女子有行，遠兄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