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謀_第六十九章 與虎謀皮(九)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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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自手掌中抬起,眼中淚光閃動,帶著驚懼,顫聲說:“他們,竟以活人飼犬,那慘象……”僅是說了這句,胃中又出現噁心,她忍不住掩開口鼻,偏過身去幾乎又是一陣乾嘔,幸而夜間氛圍冷僻,倒是抑住了,她深深吸了口氣,聲音聽起來穩了很多,“外間對二孃的傳言,果不假。她如何變得……”

說過這一句,這一日直到晚間,她便未再開言,酉時庾立散值回宅。聽葉納和阿達將本日之事說了個大抵,他自去扣問穆清,她卻執意不肯他曉得更多,一味推委著不肯細說。

“傳聞是薛校尉的點校場。”阿柳抬手以袖口擦了一把眼淚,一把抓住賀遂兆的衣袖,“都怨阿柳太忽視了,賀遂阿郎,快想個彆例接回七娘罷,她,她還懷著孩子。”

他一時健忘了禮數,伸手排闥進了後廚。

阿柳儘力調穩氣味,抽泣著說:“本日二孃邀了七娘相見,我原說要伴著她同去,可她,俄然說想吃粔籹,非要我留在家中立時做了,又說有賀遂阿郎伴隨,斷不會有事的。我便信了,現想來,她不教我跟著,是怕累及於我,便要孤身赴險。”

她既規複過來,葉納也安下心來,胡人女子本就性子利落,擺佈她不肯多說一句昨日的事,她便也不再多問,上前親親熱熱地說著閒話,一同備辦著世人的早膳。

“如何不早說!”賀遂兆如同遭了鈍器猛擊,震得腦中嗡嗡直響。顧不很多說一個字,拔腿便往門外跑。才轉過身。就見穆清嫋嫋地從外頭走來,正穿過後院,走近了纔看清,那裡是步態嫋娜,清楚是神采煞白,腳下踏實。

葉納依言換過涼茶,她端起茶盞,仰脖一口氣倒灌下,撫了撫心口,緩過些神來,她將茶盞遞還予葉納,這才發覺了阿柳正低聲抽泣,又見賀遂兆立在一旁。“哭甚麼,我這不是好端端地返來了麼。再哭可就沮喪了。”

後廚內阿柳和葉納昂首見他出去,皆笑迎上前,阿柳放動手中的東西,擦動手問:“這麼快便返來了麼?怎不見七娘?”

穆清止住了抽泣,默不出聲地坐著,冷風吹在臉上,淚水所到之處,模糊刺痛,她抽出一方絹帕子,輕拭過臉上的淚痕。隔了好久,暗啞著嗓音說:“一時亂了心境,容我靜一靜,一晚,隻一晚便好。明日再同你說那薛家的景象。”

她獨坐於草料槽前的卸下的車轅上,此處溫馨無人,隻獨她一個,壓抑著的驚駭噁心如同再冇法禮服的烈馬,騰地跳將出來,白日裡親眼目睹的慘景,再次清楚地翻湧於她腦中,她顫抖著抬起手,捂住眼和臉,淚水撲簌簌地直往下賤,透過她輕顫著的指縫,無聲地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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