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閣房究竟產生了甚麼,本是李家的家事,他畢竟是外人,隻不好多問多言,怎奈二郎羽翼未豐,尚離不得唐國公的庇廕,隻得私底下規勸著他,非論產生何事,莫要過分縱情,在唐國公麵前隻說是二郎因喪母,哀思不斷,日久不能平複,他亦知光陰久了唐國公必不會堅信,幸虧二郎雖年青,終是個明白人,任是心中多少怨懟,猶能啞忍著。
轉眼間,唐國公那三萬雄師,已將空中踏得模糊震驚起來。頭裡已三人一組,馳來三扒開道的,隨後襬布兩排擎著巨大唐字旗號的馬隊,帶著風鼓吹旗號的咧咧聲響,意氣風發地入了城門。
說著又向著上前施禮的杜如晦道:“可見拜托予克明是無誤的。”杜如晦又再拱手,口中直歉然謙讓。
張長史隻覺兜頭淋了一盆冷水,才起的一點對勁,立時消逝無蹤。他本無應對之能,來時幾次打了腹稿的話一時也說儘了,竟不知該說些甚麼,略略地對付過幾句,起家告彆。
竇夫人離世之時景象他未親見,倉促趕至屋前,卻聽得屋內已是一片哀泣,李世民紅著眼睛,滿臉肝火地自閣房衝將出來,自那日起,凡是唐國公在場,二郎的麵色便無和緩過。
暫設的留守府流水般的熱烈了兩天,唐國公一再言明尚在夫人的喪期內,不便多見客,大門口候著的大車還是每日不竭。直到了第三日上,閉起了府門,門口掛上了謝客的知照,方纔止住了那些追求著要攀附的大小官員。
這張長史見他謙恭,不由忘了形,也不知偏身讓禮,竟然著實在實地受了。
張長史麵上顯了對勁,“既這麼著,我為一方長史的,理應多使些力,二郎儘管奉告所需件數,這事便包管在某身上。”
李世民揮手遣退了那小廝,在門下站立了一會兒,因天已熱起來,屋子表裡隔斷不嚴,能聞聲裡頭的說話聲,他不肯聽那壁腳,徑直在門上叩了幾下,“父親可在內?”
李世民恭敬地行過禮,端素著臉站在一邊。唐國公下得馬來,將二郎高低打量了一番,大笑著拍撫了幾下他的肩膀,“這一番曆練,公然精乾了。”
“恰是呢。”李世民淡淡地扯起唇角,勉強算是有了些笑容,“見太長史。”
“正說著軍中事件,你便來了。”唐國公邊說著邊指了指一邊的另一案,表示他坐下,“當日你帶兵走得急,一些嚕囌事竟未及籌辦下,倒是張長史想在了頭裡。現在天熱了,我且問你,你那營中可發放了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