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亦是楞了楞，“既如此，唐國公的劣跡，又如何能上達聖聽，不教主上感覺決計為之？”

另有何話，穆清現在隻想問一句，如何是好，竟也不知該問向誰去。送信之人問了半晌，還是無話，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急得直抓耳撓腮。隔了一會兒，穆清排闥出來，深歎一聲道：“且回罷，現下並無話，知與二郎明日我親去見他。”

“莫去變賣金飾，總有體例尋出這百緡來的。”他深皺了眉道：“平日即知李公怯懦多疑，瑟縮至此倒是我不料的。一聽著主上狐疑的話，竟連戔戔四百緡也不敢再動，且不擔負，如此畏畏縮縮將來可如何行事。”

待他一走，穆清忙喚來阿柳，“快些作個點算，隨身所帶的財帛貴物，究竟有多少。”

阿柳正壓了好久肝火，正待要說，穆清卻輕推了她一把，接過她手中的小木匣子，“莫囉唕了，去將晚膳置備置備。”阿柳衝到口邊的話生生被壓抑，心中不甘，隻得“哎”了一聲，甩手扭臉的今後廚去了。

穆清歪著腦袋想了想道：“這兩日我且先去將軍衣一事告終，轉頭待你們摸透了那位長史的底，我去替你下這個餌如何？”

“對策雖有，卻無非常的掌控。”杜如晦沉吟道：“以宮中王氏的意義來瞧，恰不知是哪一個在主上麵前極言了唐國公聖賢之名，故此惹了疑。”

“恰是他。”杜如晦稍隱下笑容道：“隻待這兩日探聽清楚了他的秘聞，尋個契機，撒餌引逗他自行中計。”

“原是怕這個。”穆清俄然感覺有些好笑，“那現在唐國公既已擔了這浮名，便要如何？”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穆清得意了唐國公與蘇副尉兩邊的話，便再難沉下氣來。李世民遣來送口信的人在正屋的階下立等了好久，也不見她給個話來，遲疑了一陣，忍不住問道：“顧娘子可有話調派小人帶回的？”

杜如晦望瞭望她手中的木匣子，心下瞭然了幾分。穆清放下匣子，伸手解去他腰間革帶上幾件懸吊物件。自昨日看過唐國公外甥女王氏遞出來的動靜後，他麵上雖是平常，嘴角仍隱著笑意，隻穆清能見他的眉頭未曾放下過。夜間寂靜地閉眼躺著，卻直至四更過半方纔入眠，聽著他鼻息漸沉，穆清悄悄起家怔怔地瞧著他的睡容，忍不住伸手悄悄揉了他聚結的眉心，揉了好幾下也冇能揉散開。

“你那裡曉得，眼下謀反的楊玄感，原便是個世人皆讚聖賢豪放的。農家郎起事朝廷尚不放在眼中，朝臣舉旗，自內裡反起，何其驚險。他如此生恐重臣負著聖賢之名，隻怕一個楊玄感未平，又忽再躍起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