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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庾立終是冇能問出口,他苦笑了一下,輕撫著她的髮絲,詳確地看她,要將她的樣貌鏨刻在血骨中,不管將來何時身處何地,都能清楚地記得她的每一根線條,每一個神采。臨走再叮囑阿柳定要好生照顧她,一件件地說了很多,唯恐漏說了甚麼,說得阿柳眼淚不住地往下賤。穆清的眼眶也紅腫起來,庾立卻不讓她墮淚,說是要記取她笑的模樣,她便紅著眼眶儘力淺笑著。
今後的幾日裡,隻瞥見劉敖裡外馳驅,忙得腳下生風似的,纔剛見他往書齋去了,一會兒又不見了人影。聽聞又杜淹折返江都,果然將重視力轉移到了那堆令他焦頭爛額的亂麻中,穆清稍鬆了口氣,卻還是不敢等閒離了棲月居,隻在晚間跟著杜如晦去棲月坊的隔間坐坐,一壺桂花釀,隔著簾幕望一望那歌姬舞娘與男人們之間迎來送往,情假戲真的態。杜如晦說,曾聽劉敖抱怨,這些買賣中,唯獨這棲月坊運營得最是艱苦謹慎。劉敖冇有說啟事,但想來確切如此,天下最難拿捏的便是女的情意,樂坊裡幾近滿是女,要運作起這棲月坊,就要緊緊地拿捏住每一個女的心機,不教她們隨便對男人動至心,以免泄漏了動靜,放錯了口風。
不覺過了大半月,劉敖終是愣住了奔波的腳步,回報說杜淹已如先前所料想的,拋出了鹽盤,承諾手中再不沾鹽,籌資從劉敖那購走了統統被抬了價的生絲,算是保住了他的性命。雖心疑這突降的災害與他的侄兒杜如晦脫不了乾係,卻無證據亦無處動手去查,隻得悶聲吞下。康郎得了鹽,自是未幾逗留,與杜如晦歃血拜謝後,帶著商隊倉促出發趕往西域關外。
庾立點點頭,風俗性地伸手要撫她的麵龐,這一次她冇有躲閃,他的手在離她臉龐半指遠的處所頓住了,轉向她的柔嫩精密的髮辮,悄悄拂過。本來想說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方纔他去處杜如晦告彆,將那幾次想了大半夜的話與他說了。“我知你去東都要做甚麼,不管對錯,我確敬佩你的膽氣。想來你也明白那是條如何的,莫非一的血雨腥風刀山火海你要拖著七娘,同你一道滾過嗎?你若當真為她好,便讓她隨我去,我願為她棄了官職,找一處她喜好的處所,今後雲淡風輕安穩一世。”
“杜某在此處。”杜如晦搖搖擺晃地從一堆車壁殘碎中擺脫出來,順手拔下刺紮在車壁上的一柄長劍,扶著朝天的車軲轤站起來,大聲道:“你們尋事,要找的不恰是鄙人麼。我既在此,便與其彆人不相乾。”那褐衣人公然撇下穆清向他走去。杜如晦在家時雖也算熬練過,到底不是端莊習武的,翻車時又不知傷到了那裡,抵擋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便顯了弱勢,垂垂有些有力再擋,對方的刀刃刺破了他幾處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