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來了,快抱去教顧夫人瞧瞧。”長孫氏笑盈盈地命她起家。乳母回身移步至穆清跟前,穆清也顧不得受她的禮,來不及粉飾孔殷,探臂就接過孩子。
殿中的官眷宮嬪皆屏住了呼吸,靜得大師能清楚地聞聲本身的呼吸聲。
穆清還是端莊恭肅地跪坐與台階下,心中縱是電閃雷鳴,身形倒是紋絲不動的。出乎世人料想,她往下垂蓋著的睫毛微微顫栗了幾下,展臂伏拜,朗聲謝恩:“皇後殿下體恤下情,妾身蒙殿下垂憐,感激涕零,倒是無以承謝,唯有好生善待皇後賜下的宮人,和樂共處,方能放心的。隻是,隻是拙夫,他尚未知此事,不知他……”
殿中的官家夫人們心機疾飛,前一刻賜宮人時,自發得聽出了穆清與長孫皇後之間的嫌隙,正暗自揣摩著今後同這位顧夫人來往時該如何拿捏分寸纔好,下一刻情勢急轉直上。杜府的大郎和二郎竟是要常伴太子了,這意味著現在杜如晦是禦前頭一等的重臣,今後杜家的兩個兒子便是下一名君王跟前的要人,杜府根底穩若泰山。這景象直教她們擺佈難堪。
對比當朝《六典》,三品以上大僚可置妾室六名,十幾年來蔡國公身邊隻她一人相伴,此事無人不知,便是最漂亮賢淑的婦人,亦不免心存戀慕,眼下這一道恩旨,清楚是在替杜如晦充分後院,上有所賜,焉敢不受?何況從長孫皇後的話中可知,她竟已拒過一次恩賜,若再拒一次,無異於掌摑皇家臉麵。
四座皆悄悄吃驚,彷彿無人敢信她竟安然接管了這燙手的碗,聽著這話裡的意義,還籌辦好好地捧回家供著。
穆清的目光朝著殿門口瞥了不下十次,方纔瞥見有乳母抱著個花團錦簇的繈褓入內。向殿上的長孫氏盈盈一拜,口稱汝南公主賀拜。頃刻殿上幾近統統的目光都掃向那乳母懷中的繈褓,神采各彆,各色的目光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