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兵部、吏部、租調儘數握在杜如晦手中,另有個能隨時收支賢人書房的檢校侍中的名頭,豈不將長孫家的勢頭壓得死死的。那六名宮人不消說便是長孫氏送進府來日夜盯著杜如晦的,倘或她們中有一兩個有本領的,在杜如晦跟前占了寵,拿捏起來自是愈發便當了。
“七娘,快醒醒!”俄然又有隻溫潤柔嫩的手拍撫在她臉頰上,阿柳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清楚,“七娘,七娘!快睜眼瞧瞧。”
穆清心頭一凜,嘲笑道:“但是裴司簿領了六名宮人來?來的倒是快。現下裴司簿在那邊?”
“賢人,還是顧忌著外戚擅權的罷?”穆清驀地冒出一句,轉臉望望透過窗紗映出去的暮色,涼涼地一笑,“既如此,你且忙你的,這六名宮人,我來替你打發了可好?”(未完待續。。)
杜如晦坐在床榻邊沿,一手撫著她滾燙的臉頰,“都燒成這般模樣了,還想著這些。那些個你莫要管了,我自會措置潔淨了,擺佈擾不到你便是,莫非你另有甚麼不放心的?”
“尚書右仆射。”杜如晦微微擰起的眉頭更加深了幾分,“他手中原與戶部一同協辦著的租調課稅之事,亦會轉至我手中……故,待過了年節,約莫能陪著你的時候更微了,家中一應嚕囌瑣事,少不得要多滋擾你一些。”
穆清也不聽他的這番客氣話,先前心頭的一乾迷惑垂垂開暢起來,這便都對應上了。長孫無忌明麵上左遷,升任尚書右仆射,卻將他本來吏部的差事和租調事件移走,這是將他的實權撤除了,要孔殷的天然是他的親妹子長孫皇後。
穆清驀地展開雙眼,驚懼地望去一眼,幸虧是麵前呈現的是阿柳焦心的麵孔,而非李建成那恨毒了的臉孔,她連喘了幾大口氣,終是舒緩了下來。
“但是夢見了甚麼不好的了?”阿柳握住她從被衾中伸出的發涼的手,又探手去摸她的額頭,滾熱的額頭卻令她唬了一跳,“定是昨日冷得狠了。這會子燒起來了。”
阿柳愣了一愣,頃刻覺悟,也不動聲色,還是板著張臉,四周去籌措忙起來。
穆清扭臉向阿柳身邊的阿柳笑道:“你瞧瞧,果然是好體統。他日定要教闔府的家人跟著學一學纔好。”
穆清“撲哧”一笑,腕子上冇力量,虛虛地在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我能有甚麼不放心的?堂堂兵部尚書,一等的國公,想要置六名妾室,非論律法還是道理,都非常說得疇昔的。我若心有不滿,不成了我的不是了?何況我又是這府裡的甚麼人?那裡就輪獲得我不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