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中四人規端方矩地垂手低頭,間或拿眼去偷瞟上座的杜如晦,嬌羞怯懦之態儘顯。餘下那兩人,一人自始至終埋頭肅立,眼神定定地落在本身腳尖前的空中上,瞧著最是慎重,。另一人則較之旁人最是矯捷。目光所向。竟不是杜如晦,亦非穆清,倒是偷眼四周探視周遭景象。
杜如晦站起家,上前虛帶了一把穆清的肩膀,瞧了瞧她的神采,又伸手探過她的額頭,緊皺起眉頭,“這些話留待今後再說也不遲,寒熱可大可小,也不知保養著些。一會兒我命人將晚膳布在房中,一道吃了你先歇下,夜間隻怕另有傳召,我不擾你,便在書房裡歇了。”
穆平悄悄地躺著,偏臉望著他,要問及她心中是否有婚嫁之想,那必然是有的,人間有哪一個女子果然情願知名無分地跟人白白地度日十幾年,不過是生存亡死經很多了,名分一事上略比旁人看得淡些,卻非毫無在乎的。
“那長孫無忌……”穆清心中一凜,模糊洞悉。
阿柳不知她笑是為哪般,急得推了推她的胳膊,“我就考慮著會有這一日,警省的話早於你說過,你隻不當回事,瞧罷,這便來了。真未曾見過這般急不成耐往跟前送人的。”
阿柳臉上的焦心憂愁漸漸化開,又垂垂凝成一副迷惑正肅的神情,如有所思地點著頭。
“賢人,還是顧忌著外戚擅權的罷?”穆清驀地冒出一句,轉臉望望透過窗紗映出去的暮色,涼涼地一笑,“既如此,你且忙你的,這六名宮人,我來替你打發了可好?”(未完待續。。)
“對不住各位,有恙在身,不便作陪。”穆清也不再理睬正廳中的這六名宮人,略側了側身子,算是號召過,便自顧自地虛扶著杜如晦伸給她的手掌,施施然地今後院正房去了。
一刻鐘後,她洗了脂粉卸下釵環,打散了髮髻在床榻上躺下時,已然麵色暗紅灰沉,嘴唇毛躁紅腫。杜如晦打發了一名仆婦出府去請醫,探手入被衾隻覺她燒得身子滾燙,一時也不能放心分開,便在她身邊坐下陪著。穆清拉著杜如晦的手腕,輕聲問:“我如許安排她們可還安妥?”
眼下兵部、吏部、租調儘數握在杜如晦手中,另有個能隨時收支賢人書房的檢校侍中的名頭,豈不將長孫家的勢頭壓得死死的。那六名宮人不消說便是長孫氏送進府來日夜盯著杜如晦的,倘或她們中有一兩個有本領的,在杜如晦跟前占了寵,拿捏起來自是愈發便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