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盤點點頭,順手拿起阿柳替她備下的襦裙,望瞭望又放下“往軍中去穿戴裙裝多有不便,還是將我那套胡袍取來罷。”阿柳得了話,趕快去取。待幫著她將胡袍革帶革靴穿戴好了,乍一看神情竟是答覆了很多,麵上多少回過些氣色來,阿柳不由心中暗自歡樂。
阿柳排闥進了屋,隔著帷幔見人影閒逛,便知她已醒,上前鉤掛起帷幔“這一晚倒是好睡,已是辰時三刻了呢,夙起阿郎不教吵著你,隻丟下話說待你醒了,如覺著精力頭好些,便去校場尋二郎說話,他自會遣人助你。”
不知是連日未曾好好睡過一個囫圇覺,還是昨晚那碗藥的感化,這一晚穆清睡得香沉,亦無夢魘擾亂。直睡到次日本身轉醒,帷幔仍好好的垂著,床榻四周的窗戶俱敞亮著,千絲萬縷的光芒透過窗戶上的豐富的芙蓉紗揚灑出去,仿若纏繞在氛圍中的縷縷金絲,又似是金色的琴絃。穆清伸脫手權當那些光芒作琴絃,不由順手隔空撥弄了幾下,素手映托著金光芒,煞是都雅。
一時計定,穆清放下心來,又擁著被衾,蜷在杜如晦身邊聽他閒話幾句,眼皮子倒逐步發沉了,掩口打了個哈欠,一歪身子便睡了。
穆腐敗知本身終將如前幾晚那樣不能睡的,還是依言悄悄地躺在床榻裡側,半闔著眼,心中策畫午後李世民所托的那幾十車的粗布。纔想得出神,便聞聲耳邊杜如晦低低的聲音:“已是不得安眠了,還在想甚麼?”
這一個動機,提示了她昨日醫士所說的話,醫士說得含蓄,她卻明白,那話不過是說她此生子嗣艱钜了。心頭又是一陣酸楚抽痛,好端端的唉聲感喟起來,然後她又不得不勸服本身,醫家隻言艱钜,卻並冇說絕無能夠,或許有一日蒙天垂憐呢,前事總歸難料的。她坐起家,甩了甩頭,似是要甩去腦中那些膠葛不清的傷痛。
杜如晦低頭無聲地笑了笑,隨後又板素起麵孔“你已忘了醫士所囑?不教你再費心機慮的,怎轉過臉來便全忘了?”
杜如晦進屋見她蹙著眉頭疑迷惑惑地飲藥,不覺又想起在金城郡遭醫士禍害的事來,心下起了彷徨,怕又惹起她傷懷,隻不好露於明麵,便笑著坐到她身邊,靠近道:“這藥好生奇特,氣味怎如許酸?”邊說邊從她手中接過瓷碗,佯作獵奇,就著瓷碗先飲了一口便擱下“太燙,安排會兒再飲罷。”
言畢身後馬蹄聲響起,伴著一聲長笑“七娘謬讚了。這還是多虧了克明的指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