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語了一句，之以是有此一疑，不是看低了羅天弈的武功與身份，是因為羅少主此行並未攜府中妙手同業，他親隨的幾個侍衛長技藝雖不弱，卻都是統領天隼的頭領，武功與“頂尖”一詞相差如天淵。再想及被襲殺的巡山衛，不難猜忌是同一人或同一夥人所為，或許羅天弈暗中帶了妙手保護，如果是江湖中不名之士或隱世妙手，三部想摸查並不輕易。

“莫非羅天弈親身脫手了？”

“死牢。”何閬道，“羅天弈要返京時親身押送。”

他一驚醒來，書廂裡寂然無人，孺子都在外靜候叮嚀，忽吹來一陣山風，吹得書案上紙張翻飛了下，他拾起那紙來，在暗淡的光芒下看著，夢境含混不複可憶，這紙上細紋似是而非，許是目所見神思之，因此迷亂入夢，倒不敷為奇，他又把紙丟回案上，看刻漏一迷神已到了申時末，他揉了揉額角，心下畢竟微覺忐忑，叫孺子送茶出去醒神。

舒月嵐點點頭，道：“恐不濟事，你便也去趟二部，與梅綻定個妥當體例。”他肝火壓下來，要吳玉侯先調回劫囚的人馬，卻隻藏匿於府城相機再動，吳衛長吃緊又去發訊。舒月嵐轉念又問：“那幫肇事的痞子如何了？”

孺子端上一杯碧螺春，他吹著茶煙正飲著，何閬又出去了，向他稟道：“城彆傳來動靜，牧風被押返來了。”

二人領命下去處事，舒月嵐傳了吳玉侯過來，安排暗襲昭園之事，吳玉侯誌在報當日狹路廝殺之仇，不管劫囚還是暗襲，變更的都是精兵悍將，鳳翔衛為防朝廷猜忌，明麵上一隊是十五人，用以護家衛業不算過份。舒月嵐意在管束昭園的天隼不能馳援押囚的軍兵，據所探悉的昭園保衛在三百人之列，這是在作事前備防排練，除卻顧園主原有的園衛和戶部借調來的巡衛，園中天隼有百人之數。吳玉侯目標清楚，按何閬探來的設防圖擬製突襲路子，繞開園衛巡衛，隻調遣了三隊鳳翔衛，不敷天隼半數，智將挾恨，也是真敢打真敢吃，舒月嵐對於用兵兵戈內心自有一桿秤，由著他安排，隻交代要喬裝打扮掩人耳目。

“好！”舒月嵐眼望彭春常，陰惻惻道，“今晚得讓昭園鬨得凶一點。”這寶貝要尋，天賜府的人手還要減少，楊牧風還得劫救，隻不過人馬得重新調劑，並非統統運營皆落了空，萬事皆無益弊，羅天弈能夠趁空抽調官兵嚴加設防，他也能夠更周到安插人馬，製定救人戰略。

彭春常心知兵戈不免，垂下眼皮，沉吟著：“圍魏救趙麼，乾脆府衙也點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