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緲甚麼？”樓梯間傳來如有若無的腳步聲，王晟漸漸走過來，吐著煙說道，“金沙幫的事，幫主恐怕還未息怒，當今多少世家幫派聚到了南京，這節骨眼要想承平都不輕易，那些外幫人士，你臨時不要兜攬了。”

“白大哥，這四幫人，無甚麼可疑處。”韓佑武揉著額角醒酒。

韓佑武一訝，連白蘭相都摸不清的隻要兩種，第一種是假以光陰能摸清，第二種則是他冇權摸清，須由幫中主事決策。

韓佑武眨著眼湊到他麵前，絲絲酒氣飄向那張年青的臉，他側著頭盯著白蘭相雙眼，那雙眼眸色灰淡，渺渺落在虛空。

車伕戴著竹笠，看不清麵孔，悄悄等待著。

入了南都城向地主頭兒拜山的，便會被歡迎到此處，這一院的當家是王晟，他平時也不常會客，隻在各幫派有頭麪人物光臨，王當家纔會露麵。但是拜山這類事是江湖端方，夙來禮重，上門的當然不會是小嘍囉，王晟作為地主一方代表，會晤構和乃至比武宴會，皆由他主持。舒幫主是不管這事的，他儘管拜山後產生的事以及能拜上棲霞山的人物，比如是否可戰役共處互惠互利，或者該蠶食兼併乃至滅派絕戶。

這動靜是他在酒菜間探來，太清宮的人醉熏熏，透露了隱蔽的事，他們在城裡遇見幾個奧秘人，身懷碧落城秘寶，暗中動手兩回，惜被對方發覺，事敗不敢再冒昧。

院中三棟青磚閣樓，飛簷畫栱，素雅裡透著幾分南地的清秀。左樓是看管此處的幫眾寓所，樓後一重院落，有馬廄車舍，右樓廚舍柴房，接一道火巷，兩邊也有樓舍，這片是仆人居處，中樓纔是平時歡迎來賓地點，客多茶淡，王晟更愛在園圃間大擺宴席。韓佑武說話間，快步奔入中樓，仆人適時端進一壺醒酒湯茶，給他倒了一大杯。

“我這不是未雨綢緲麼？”韓佑武嘀咕，退開兩步。

王晟倒是往雕欄上敲了下菸灰，長長吸了口煙，展眉道：“擺佈無事，就去走一遭吧。”

白蘭相翻開門簾，並冇轉頭，“小武，上車。”

白蘭相眼如盲子，卻一步不錯地踏了上車，他停在車伕座後，從懷裡取了一物，一抖手插在車簷上。小馬車很簡樸，車廂木色泛著經霜曆雨的老舊，帷簾是青麻布的，也風吹日曬得褪了色，甚似平常走街竄巷拉貨的車子，冇有半點裝潢，除了他插上的那一物。那物也不見得精美寶貴，隻是一根仿似木簪的物件，短短的簪柄冇入車簷，簪頭垂吊著一個素白的玉蘭樣鈴鐺，乍看之下並不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