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定要多吃一點，豐腴一些，來日穿上朝服才顯挺擴。”

劉福全見她這模樣，氣得大喝一聲：“郡主都到了跟前了，你還這般在理，你當這是荒郊田野嗎？此人但是失心瘋了！”

這個唱歌之人已然氣極，邊唱邊哭，聲嘶力竭。尖厲苦楚的聲音從這空曠的暗夜裡傳來，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受。

“皇上分開漢陽宮那天，已傳了旨下去，命禦繡坊這幾日做出四時的朝服並二十四套常服送到淇奧宮。”

劉福全瞅著她麵上神采的竄改，已知了郡主情意。為免她難堪，忙把話叉開了。

劉福全此時麵色已變，雙眉擰成團對擺佈道：“誰這麼猖獗，在皇家的行宮裡大聲鼓譟？如果皇上聞聲了，我等還能活到明天嗎？”

劉福全忙讓前麵跟著的宮人把一個葵口形縷雕綾霄花快意臥雲紋的銀手爐拿了過來，暖到允央懷中。接著又給她加披了一件白孔雀翎攢金銀線的帶帽大氅。

院角上的一棵桂樹經輕風一拂，金黃色的花瓣紛繁落下，自有百種百般俏。秋水長天，有孤雁飛過，鳴叫聲聲，隱在了蕭蕭傍晚裡。

允央聽他說前麵有藏書，一時來了興趣，便往快意洲走去。

劉福全右手拿著一雙一樣刻著忍冬斑紋的銀箸，左手拿著一支小銀碟，站在允央中間為她佈菜。

正在湖堤上走著，就聽前麵模糊傳來了歌聲。說是歌聲實在是一種村野小調，不過這小調唱得倒是別緻，因為唱歌之人是邊唱邊罵：

“誰是塗早？”允央扭頭問劉福全。

劉福全在旁看到了，低聲地說：“郡主這幾日馳驅，身形愈發清秀，皇上也是但願您多補一補呢。”

統統安排伏貼後，他才陪著允央出了嘉蔭閣。

世人循聲而去，在一灣浸在湖水中的山石中間，瞥見立著一個宮女打扮的人。

“快去，不管是誰給找到了，用濕麻紙糊了口鼻，再不能讓她發聲！”

“郡主說的那邊叫做快意洲，上麵立著一座文津樓。內裡藏有梁武帝所編六百卷《通史》和昭明太子所編《昭明文選》。”

在軟榻上晝寢醒的允央直起家子，透過雪青色的三法紗向外望去。

飯後，允央想去湖邊逛逛。劉福全忙命小寺人在沿湖的卵石小道上，七步一盞的點上了五角防風琉璃宮燈。

“往年皇上秋獵，也有幾日不返來的時候，那邊便要夜夜燈火透明的候著。”

想到這裡，允央就感覺心中又是歡樂又是氣，臉上一熱，胸口起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