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深露重，晚風吹來，已感微涼。

劉福全低了頭回道：“塗早是峭茜宮中掌管火燭的寺人。”

想到這裡，允央就感覺心中又是歡樂又是氣，臉上一熱，胸口起伏了起來。

天井中，旖旎的花洞正裹著一身輕煙淡霧，院牆邊上的灌木落過霜，葉子已經變色，濃紅間整齊著疏黃。

世人循聲而去，在一灣浸在湖水中的山石中間，瞥見立著一個宮女打扮的人。

這個唱歌之人已然氣極，邊唱邊哭，聲嘶力竭。尖厲苦楚的聲音從這空曠的暗夜裡傳來，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受。

允央聽他說前麵有藏書，一時來了興趣，便往快意洲走去。

劉福全右手拿著一雙一樣刻著忍冬斑紋的銀箸，左手拿著一支小銀碟，站在允央中間為她佈菜。

劉福全此時麵色已變，雙眉擰成團對擺佈道：“誰這麼猖獗，在皇家的行宮裡大聲鼓譟？如果皇上聞聲了，我等還能活到明天嗎？”

過了晌午，本來晴好的氣候，俄然雲多了起來，氛圍也變得有些濕轆轆的。

允央聽到“四時朝服並二十四套常服”，就知這是封妃時的儀製。本來趙元在離宮時就安排好了這些，可偏他這幾日口風緊得很，甚麼都冇說。

劉福全瞅著她麵上神采的竄改，已知了郡主情意。為免她難堪，忙把話叉開了。

允央聽了，冇有接話，隻顧低頭又喝了一口粥。

“誰是塗早？”允央扭頭問劉福全。

盤中放著荔枝肉、楊公圓、鴨舌脯，芙蓉豆腐、金乳酥和貴粉紅，此時已有宮人盛好一了碗雲片百果粥放在了允央麵前。

正在湖堤上走著，就聽前麵模糊傳來了歌聲。說是歌聲實在是一種村野小調，不過這小調唱得倒是別緻，因為唱歌之人是邊唱邊罵：

立在內裡的宮人聽到聲響走了出去，見允央已經睡醒，便走過來奉侍她梳洗換衣。

允央穿了件銀紅色的落花流水錦夾衣，領邊與袖口用滾針絲線繡著豆色的雙魚繞蓮紋。頭上的青絲挽成連綴的歸秦髻。

院角上的一棵桂樹經輕風一拂，金黃色的花瓣紛繁落下，自有百種百般俏。秋水長天，有孤雁飛過，鳴叫聲聲，隱在了蕭蕭傍晚裡。

那宮女聽了他的話，愣住了歌聲，轉頭看著他說：“我反正活不過天亮了，死前連唱兩句都不可嗎？”

“快去，不管是誰給找到了，用濕麻紙糊了口鼻，再不能讓她發聲！”

“劉公公，前麵的湖堤分為三股，形如靈芝，倒是新奇，從未見過如許的造法。”允央看著前麵的一段湖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