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我來的嗎？”

不怪於狗兒話多，實在是因為平時能聽他說話人太少，好不輕易碰到個肯聽的陌生人，抓住機遇吹吹牛，扯扯皮，崎嶇的山路也變得好走了些。

此時天已快全黑了，天涯隻留下了落日半彎火紅的亮色。兩人正走到了山脊之上，於狗兒見下山也冇多遠了，不急著趕路，加上走了半晌腹中有些餓了，便建議在此地安息一會。

聽著此人丁氣挺暖和，不過這聲音但是又低又沉，於狗兒內心好笑，此人壯得像個牛，說話聲音也像個牛。

男人又問：“看你從山上背下來的是桑葉，山下種了很多桑樹，為何要捨近求遠？”

於狗兒見他喝得猛，曉得這酒後勁大，怕他吃不消，從懷裡摸出個荷葉包，翻開，內裡有幾個米餅，拿起一個遞給他：“吃口這個壓壓。”

男人接過來咬了一口說：“這是客歲的稻米做的嗎？”

日近傍晚，蠶農於狗兒揹著滿滿一大筐桑葉從衛國邊疆上的渝山北坡下來，哼著曲兒漸漸往山腳下的村莊走去。

“沁江今後便一年要斷流幾次，山下的桑樹受了旱，愛長些小蚜蟲，幼蠶不肯吃，我這纔到山裡摘。不過，雨季就要來了，每年大雨後，周嚴渠的水都要漫出來，官府為了疏浚水道，會放水到沁江，到時這裡水就又多了。”

那男人聽了，也不說話，又來了兩大口。

男人把竹筐在馬背上牢固了一下，又從馬背上掛著的褡褳裡抓了一把甚麼放到馬嘴裡，接著拍了拍它的頸。

於狗兒因而指著下山的方向說：“前麵有個石頭台，繞過，過條河，有個果林，繞過，再從山洞中間顛末，順著路走，就下山了……”

於狗兒看著他，點點頭。

“那可不當，這深山老林的，要不是我們如許山裡生，山裡長的，很輕易就走迷了。”

雙人並肩走著，男人扭頭對他說：“兄台，看你背的筐子挺沉的，我這裡有馬，放到頓時吧。”說完就脫手幫他解下了筐子，放到了馬背上。幾十斤的重負一下子去掉了，於狗兒不由得挺了挺身子，伸展了一下筋骨。

“嗯。”

坐在中間的於狗兒見他如許，哈哈笑道：“軍爺，你覺得農家的酒都是發甜的米酒嗎？我老婆也是北方人，她是按故鄉的體例釀的，叫燒刀子。是不是喝了，彷彿喉嚨著了火？”

聽了這話，於狗兒歎口氣說：“我哪有那福分，隻生了兩個閨女，前年都嫁了。家裡隻要個做飯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