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蛋!老子明天表情不好,粥冇了!”一個地痞一腳踹開一個上前討粥的孩童,惡狠狠地罵道。
“朕乃……”蕭景珩本欲表白身份,但轉念一想,又止住了話頭,冷聲道,“我乃欽天監校尉,受命巡查粥棚,爾等剝削糧食,逼迫百姓,可知罪否?”
夜風如刀,刮過皇城殘破的屋簷,收回哭泣悲鳴,更添幾分肅殺之意。
施粥的並非兵士,而是幾個麵色鄙陋的地痞,盛粥時更是肆無顧忌地剝削,稍有姿色的婦孺,便要被他們言腔調戲,乃至脫手動腳。
“恰是小人。”中年男人點頭哈腰,奉承笑道,“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你就是這裡的管事?”蕭景珩冷冷問道。
那地痞正烤著火,聞言不耐煩地昂首,見蕭景珩穿著淺顯,語氣便更加卑劣:“哪來的叫花子,也敢管起官老爺的事了?老子說粥稀就稀,關你屁事!再不滾,謹慎老子抽你!”
寒氣蝕骨,饑腸轆轆,哀鴻們裹緊薄弱的衣衫,眼神浮泛而麻痹,排生長龍,隻為一碗續命的稀粥。
那地痞不敢怠慢,連滾帶爬地將蕭景珩帶到粥棚火線一處粗陋的帳篷內。
他要查明本相,將那些贓官貪吏,一網打儘!
那地痞身子一震,如同被猛獸盯上普通,渾身汗毛倒豎,本來放肆的氣勢,頓時消逝無蹤。
粥棚前,幾個穿著光鮮的官吏,正圍著火堆,烤著火,談笑風生,全然不顧列隊哀鴻的死活。
粥棚前,火堆劈啪作響,映照著一張張蠟黃的麵孔,如同鬼火般搖擺不定。
“何事鼓譟?”中年男人眉頭一皺,不悅地看向地痞,待看到蕭景珩時,神采微微一變,但很快又規複了平靜,拱手笑道,“這位大人,不知有何貴乾?”
“戶部張大人?”蕭景珩嘴角勾起一抹嘲笑,心中已然瞭然。
他不動聲色地察看著,心頭肝火漸盛。
老婦身子一顫,不敢再言語,捧著那半碗粥,佝僂著身子走到一旁,就著北風,冷靜啜飲。
他親眼所見,這粥何止是淡薄,的確是淨水煮糠,難以下嚥。
施粥的兵士,個個麵色不耐,行動鹵莽,盛粥時手腕一抖,半碗粥便灑了出來,落在泥濘的地上,更引得哀鴻一陣低聲感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