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皺眉思慮此事怕是與竹煙有關,雲芳踏入了內殿,躬身道:“太後孃娘,竹煙為皇上祈福的佛經,抄好送來了。”
連澈從身後環著竹煙,溫熱的氣味吐在她頭頂,“未想到,母後竟會因朕微感風寒而指責你。”
翌日。
待他回到重華殿時,已是四更天。顛末龍案時,他隻是瞥了眼放於案上的白玉小碗,便喚了清淺服侍寬衣。
太後微微一頓,這纔將目光落向跪在地上手舉佛經的女子。很久,她眸光微斂,緩緩開口,“雲芳,去將佛經呈給哀家。”
他拈起一封泛黃的紙箋,淡若清泉的嗓音透著令人堵塞的壓抑,“這封信,你該熟諳吧?五日前送出去的。”
目光環過殿中世人,連澈手腕一揚,一本奏摺便被重重甩到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空中上。
低下頭,女子恭敬地將抄好的書卷舉過了頭頂。
當夜,他便奧妙召見了親信部屬溫玉,任命他為督察禦史,明麵上是前去燕江府賣力引渠工程,實則是要他展轉調查銀兩失落一案。
“沈相,你來念給他們聽聽。”他的聲音中已凝了些許不耐。
這段光陰,連澈每夜都歇得甚晚,胃口也頗差。禦膳房送來的食品他老是隻吃幾口,便令人撤下了。加上有人上京告禦狀,他的脾氣更加易怒易躁。如此,清淺在他身邊服侍時,亦是格外謹慎謹慎。
連續幾日,清淺都悉心為連澈籌辦夜宵,他卻未曾動過一口。這日將夜宵送至重華殿後,她並未發明連澈的身影。
女子遊移地點點頭,又警戒地看了看四周,拉緊大氅倉促拜彆。
移步躬身上前,右相沈溢拾起地上的奏摺,緩緩展開,目及字句時竟是微微一震。瞥了眼高座的上男人,他凝聲唸叨:“臣驚聞此次燕江府引渠工程中有官員私相授受,動靜卻被人成心封閉至今。臣惶恐,望皇上峻厲徹查此事。”
見連澈示出信箋,李肅驚怔之餘,麵色慘白如紙。半晌後,他終是寂然垂下頭,一臉灰敗地癱坐於地。
無法之餘,她放下夜宵,獨自出了重華殿。在院中安步之際,她偶然聽得一名宮女與寺人的低語。
先帝在位時,曾把一名不吝聖寵的妃嬪畢生軟禁於此。那妃嬪歿後,院落便荒棄了,鮮少有人問津。披著玄色大氅的身影在院中站定,從身形上看,是名女子。
凝了凝神,她不急不緩地邁開步子,行至太後身前,盈盈一福,“太後孃娘,太廟為皇上祈福的吉時將至,如若這佛經再不送去,怕會誤了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