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戴著皮手套的手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落到他屁股上,同時推著車子往外走。
可立即他就悔怨了。
沙耶羅老是一副和順而落拓的姿勢,彷彿對甚麼都無謂也恐懼,強大得近乎完美――假定他冇有瞥見那杯帶著血的酒的話,會一向這麼以為。
他把煙叼在嘴裡,盯著近在天涯人影,在牙齒間廝磨了一圈,挑釁似的深吸了一口氣,薄唇以一種勾引般的體例半張著,朝著玻璃慢吞吞的撥出一口煙霧,喃喃自語:“看,你還能管得了我嗎?”
上方的聲音沙啞而冷冽,涓滴不帶慣有的和順,像一張砂紙突然掠過耳膜。
他正咳的眼淚狂掉,一隻毛絨絨的大手俄然從後抄來,一把勒住了他的腰,在他的屁股上猥褻的揉了兩把。
“真是長大了。學會跟蹤我了?”
“你承諾過我甚麼,赫洛?週末乖乖待在家裡,哪也穩定跑,絕對不跟陌生人外出?”下巴上的手指挪到唇上來回摩挲,恨不得要把他吞出來的菸酒全數擦出來。
喧嘩聲像雷鳴般震耳欲聾,迷幻的彩色燈光忽明忽滅,把視網膜扯開又黏合,揉進扭曲躍動的層層人潮。建形成羅馬鬥獸場般的圓型競技台上,正上演著一場強化人與機器猛獸的血腥對戰,場下不時發作出海潮般的喝采聲。
該死。
夢裡流轉的混亂思路因皮靴碾在酒瓶上的銳響戛但是止。
殘存的神態被沖刷殆儘,認識被衝到了渺遠的深穀裡,然後墜入一片喧鬨的亮光中。
絕對不是。如果他更不乖一點,是不是早就變成了對方的戀人?
他自嘲地笑笑,看著電子煙一明一滅的火光,閉上眼睛。纖長的烏黑色睫毛像感染著霜雪的針葉,逐步被大水湧上來的倦意壓塌了。
夢裡的疼痛清楚得在難以開口的部位炸開,但絕對比不上被“當街打屁股”更令人驚駭,車鳴人聲劈麵而來,一股尿意直衝下腹――
但是此次沙耶羅冇有。他隻是不動聲色地盯著他,眼裡禁止地鎖著一簇鬼火,冇放出來已經燒得他肝膽欲裂,跳下車就想逃,卻被他一個箭步抓著胳膊,按得趴在車座上。
天然是冇有任何迴應的。
目光循著上升的菸圈爬升,他緩緩靠在椅背上,伸出舌頭舔了舔枯燥脫皮的唇角。這類東西這幾年他恐怕已經抽掉數百根了。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男人臉上找尋到實在的肝火。
眉梢微微挑著,狹長的薄薄眼皮透著赤色,似開刃的刀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