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穆清身邊坐下，道：“酉時已過，你本日未至白雲殿做晚課。”

謝安歌的目光轉向那顆木瓜，道：“這三年，你們都忙於門派事件而得空顧及本身，這當然是掌門人的本分，但畢生大事非同兒戲，為師看展煜並非冇有這個意義，不過……清兒，你是如何想的呢？”

自打離任了掌門之位，謝安歌就連那身繁複發冠和厚重衣袍一併脫去了，僅作道家常服打扮，左邊衣袖空空蕩蕩，用桃木簪盤起的髮髻裡霜色班駁，更像個削髮人而非江湖客。

她言辭誠心，態度倒是果斷非常，藥郎曉得本身強留不住她，隻得感喟一聲，在她手內心寫道：“既如此，我就隨你去吧。”

她握緊劍柄，冷聲問道：“你要在望舒門的地盤上與我死鬥？”

翌日，穆清親身送了石玉下山。

“不要一開口就是打打殺殺，先欠著，也不差這一回了。”

他冇等來迴應，不曉得她到底聽清了冇有。

謝安歌緩緩展開眼，目之所及俱是烏黑無光，耳中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彷彿六合間萬籟俱寂，她如被關在了暮氣沉沉的棺材裡，安葬於黃土之下。

彼時謝安歌正在亭中歇腳，冷不丁聽到了這一聲破空而至，趕緊出來一看，隻見落葉灰塵飛揚間，陸無歸在亭前翻身上馬，衣發疏鬆，灰頭土臉，全無昔日的安閒俶儻。

陸無歸有些氣急，可好歹是說話算話，負傷的謝安歌得以從他部下脫身，她追蹤本身的兩個師妹展轉百裡，而這兩人覺得大師姐已死，她們本是驚駭事情敗露纔打動脫手，這下真冇了轉頭路，又生出爭論來，一人想要叛出師門迴避罪惡，一人卻心生懊悔籌辦回山，前者殺了後者，連骸骨都不知埋藏在那邊，就如許倉促逃回南地，試圖以本門劍法向白淩波求諒解，今後插手生花洞。

又走了兩天，他們翻過一座小山，到山下的野村借宿，村裡人給他倆安排了一間空屋子，等人走後謝安歌問藥郎對他們說了甚麼，藥郎此次冇在她手內心寫字，而是握著她的手在桌麵上一筆一畫地寫道：“他們問咱倆是何乾係，我說……”

她將劍放下，緩緩問道：“那小我……可在這裡麼？”

當那塊溫熱的帕子敷上她額頭時，謝安歌藏在被子下的手剛好摸到了劍柄，她毫不躊躇地拔劍出鞘，雖是不能聽聲視物，但在如此近的間隔下，這一劍仍然精準地抵在了來人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