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腳下碰到一個木匣子,我低頭將匣子摸出來,這是秀兒抱出來的,秀兒不在了,我要帶著它,一向帶著它。
車伕牽著吳姨孃的屍身走了,老馬蹄聲漸遠,我靠著我崔府的巍巍白牆,低聲哀陳:“去吧,都去吧,拿了我崔蓬蓬的命就好了,拿了我的命就好了啊!”
夜幕昏昏,我瞧一眼老馬,唯見它眼中晶亮的淚。我拍拍它屁股,“去吧。”
底下的人騎著馬在冷巷中來迴轉悠,我眼中垂下淚來,“先生,你曾說‘色授魂與,心愉於側’,你可知你對我色授,我對你魂與啊!”
我麵前一片殷紅,將近昏倒在草地裡,那侍衛用刀撥弄野草,“誰在內裡,出來!”
門確切矮窄,車伕縮著身子出去,他還拖著吳姨孃的屍首,我幫著抬了一把,我個子不低,疇當年要側著身子駝著背才氣堪堪擠出去。車伕悄悄吹了個口哨,那老馬從巷子口躥出來,車伕將吳姨孃的屍身放到老馬背上,“蜜斯,府裡住不得了,前前後後都被人圍住了,不如你漏夜出城,也許另有條活路。”
我笑得苦楚,“那裡另有活路,城門早下了,冇有令牌,是出不去的。你彆管我了,你尋個處所把吳姨娘好生安葬,也算是對我崔家儘忠了。”
那人嗤道:“崔綱叛國,現已壓入大理寺,等待處決。”
吳姨娘捂著心口,瞧著葉清臣,“姓葉的,我隻問你,我家老爺現在那邊?”
我上前幾步,將燈接過,又遞給秀兒,周遭一片鬨然,“為何是‘恒春’?此二字又何解?”
葉清臣擱動手中的茶盞,起家拂了拂袖擺,“一道走吧。”
“天香姐姐喝了酒,說有些困了,先歸去歇息一下。”秀兒攙著我,我打趣她,“你喝酒了嗎,是不是也喝醉了?”
我躋身上前,店家彌補,“機遇唯有一次,女人且珍惜。”
我咬著嘴唇,吳姨娘說:“葉大人現在好風景,入我崔府的時候身無所長,本日已然成了檢校衛批示使,連殿前司的人都聽大人指派,真是好風景啊!”
秀兒不是天香,葉清臣隻用他安靜無波的眼神淡淡掃了秀兒一眼,便回身走了。秀兒指著他背影,大聲說:“你是個負心漢,蜜斯錯看你了。”
葉清臣感喟,轉過身,不發一言。
我見她手裡還提著一道包好的菜肴,“這是甚麼,獅子頭?”
我瞪著秀兒,“說甚麼呢,我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