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跡踩出的巷子硬紮紮地滑,歪歪扭扭衝著林子去。撤除巡衛這處所少有人來,想起那夜在嘶喊中快馬飛奔不過轉眼的工夫,現在一步步走來還真是不近。這幾日他慣於在晚餐前走這一趟,內心的後怕與光榮也總在此時最甚。幸虧他來得及時,幸虧及時。老六雖說是為了摸索吉達,可那欽曉得他毫不會等閒喊停,為了一句真相,老六底子不吝搭上她的性命!早一刻,晚一刻,時候卡得這般合適,難道天意?
誰曾料,恰是這看似無用的東西,卻在昨日被細心的阿木爾發明瞭一個蹊蹺之處。文錄中記錄了大汗托瓦本年春娶了一個側妃,為此舉族同賀、擺酒旬日;年底,又納了一個妃妾。妃妾位卑,並無正禮,隻是前一日在大妃處領了頭冠、金飾和衣裳,第二日分了寢帳。記錄中一筆帶過,可恰好是這不起眼的一筆,那標註的日子正恰好是他們突襲的前一日。
帳外日頭越淡,帳中也更清冷。雙手握著膝頭,那欽抿了抿唇,呼吸可聞的靜,讓他深吸一口氣卻不敢利落吐出,隻悄悄屏著,享用兩人獨處的難堪。明日一去,快也要幾個月才氣再見,本日無妨……略拖一刻。
唉,怎奈這不是本身的地界,兄弟歸兄弟,雖說不至尊卑有序、應著大將軍的頭銜壓抑他,倒是現在本身也未尋得甚好由頭,能留下她已是勉為其難,再多務實在怕那小子起了狐疑。更況一時半刻他就要走,歸去後要說明白的處所太多,真不如先放在老六這兒安妥些。
“仆人,”阿木爾稍觀色彩,仍然言猶未儘。
“哦,現在營裡不平穩,我跟老六說了,待這兩日平靜了,給你再好生安設個處所。”
“……好,你彆急,我這就歸去查了寫給你。”
“嗯,有勞你了。”
“仆人,是否要盤問左副將的前鋒隊?”
賽罕的語聲很低,低到不辨此中的喜怒。八年的兄弟交誼就此恩斷義絕,幸虧有五哥從中遮擋,吉達的措置拖到本日纔算不露馬腳。
“將軍,那孩子究竟是隨哪個營走,跟著誰?一起歇腳幾處?親不親的,養了這些日子,總想曉得他的下落,也算是,算是有個尋處,有個念想。”
前後就差了一天,賽罕並不及多驚奇,吉達咬死說那女人並非托瓦的妃子,為的不過是怕沾惹了他,說是奪了將軍的女人。可奇特的倒是記錄中那妃妾馳名有姓,是喀勒本族中人……
賽罕牙關一咬,深吸一口氣。這女子究竟是何人?為何托瓦搶來了結歸了大妃?另有那孩子呢?是從那邊而來?是何時來?吉達又是如何找到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