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著冷，隻覺著怕、覺著疼，雅予想都不想、決然決然地鑽進他懷裡，再不肯昂首。他血熱，胸膛老是暖的，力量大，有冇有毯子，隻這廣大健壯的度量就充足遮擋那風魔了的風雪。氣是仍舊氣的，不睬他是仍舊不睬的，可並無毛病她抱著閻王驅小鬼兒，緊緊的。他倒還笑得出，一起跟她說，這裡是哪兒，那邊是哪兒，這地上的狼爪印與喀勒的狼是如何不一樣。她反恰是不看，就留了兩個耳朵給他，嗬在他暖暖的氣味下，偶爾也能聽出來一兩句。

……

“這都聞見了？”把人放到炕裡，賽罕拖了棉被來把她包裹嚴實，隻露了一個小腦袋，順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小狗兒啊？”

從雪中刨出那曾經安設流犯的幾孔土窯以後，押送衛隊隨即撤去，冰雪的天涯兒今後就剩下了他倆……

“嘖！”他不耐，“這是安神解乏的，夜裡吃一小塊，睡的香。來。”

“如何？”

外頭又是暴風翻卷,像一頭髮了瘋的野獸掀去了天的蓋子,扯著嗓子四周衝撞,偶爾異化來不知甚麼東西的嘶嚎,像是已被這天譴撕碎似的淒厲,讓人後脊發麻。

又要她喂他？雅予不肯。

小的時候聽奶孃講故事,總說天涯兒一樣的遠。她問那到底是在哪兒？奶孃說,天涯兒就是到了天絕頂，越走越冷，一向走到冇有天日。

“往哪兒跑？能往哪兒跑？？我們這是窯洞，裡頭就是山哪兒都不通！它定是，定是做了窩鑽洞裡了！反正外頭哪有這兒和緩，纔不走呢，不定，不定何時就又跑出來了……”

這荒蠻野地經年不見人，零零散散統共丟下六七處窯穴，他看過後挑了一處存放糧物並安設那幾隻活物兒，又清算出這崖坳下的兩隻小窯來與她安身。窩靠著山崖背風擋雪，外頭那孔大，裡頭這孔小，大的起居，小的存食、沐浴，隻一爐火就燒得兩邊暖暖烘烘。

“嗯。”

……

不平也不敢頂，隻悄悄一小我負氣，內心厭他厭得很！幸虧他雖是不讓用熱水洗衣裳，倒是肯熱水給她沐浴。這兩日覺著身上皮膚燥，嘟囔著說給他聽，今兒他就把剛煮好的奶倒了小半桶出去，她便像那奶鍋裡的小豆腐，洗得渾身都滑滑的。另有，帶來的肉乾被他切小了重燉，不知是如何掌控了火候，又不知是添放了甚麼作料，又香又嫩還不膩，竟是比本來大灶房裡現宰現燉的肉都好吃。

“嗯。”雅予笑著點點頭，“好吃。裡頭擱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