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與本來吉達部下的左前鋒隊比武受了暗傷,賽罕不但未張揚還謹慎袒護,內心不得不說是憋了一口氣。暗害主帥,罪當車裂,可殺輕易,這主帥的莊嚴又在那邊?一個個都是他親身訓、親身帶的弟兄,敢做不敢當,損折幾小我手是小,這挫敗的尷尬,他如何咽得下?遂他隻得啞忍下來,等著。
賽罕應了一聲,眼皮都冇抬,目光隻一行行走起手中公文。阿木爾不覺皺了皺眉,略遊移地看了內帳一眼方回身拜彆。
回到大營,賽罕命令燃起篝火,大鍋煮肉,讓這一身泥水的兵士們好好吃一頓。待看著他們三五成群嬉鬨著潑洗,賽罕這便回身拜彆。
汗帳中已然掌了燈,不是平常清澈溫和的燭光,是依了賽罕曾經的慣用燃了火把。主仆進得帳來,無需多言語,阿木爾已是輕車熟路服侍他脫了泥水的衣袍,裸膀擦洗。清算伏貼,換了潔淨的中衣倒是懶繫帶結,見阿木爾又奉上袍子,賽罕擺了擺手,獨自坐到案前。
……
手中邊忙著,阿木爾邊往那角落裡瞟了一眼,又有些迷惑兒。草原人皆尚豪傑,女人們都敬慕那能征善戰的男人。千裡草原,能與仆人一比高低的男人未幾,狠厲的名聲讓人膽怯之餘更添能力,再者仆人還生了一副這般的麵貌,雖不大合族人的慣常,都雅倒是冇人能駁。曾經收攏的女人多是來自各首級帳下,更慕豪傑。遂每次人來,即便曉得是一時之事,可按著端方,輸就認,坦但是來,斷不推委。甚而有那有些姿色的,還會打扮一番,使些手腕,以期能常伴身邊。遂阿木爾從未見有人像她這般,彷彿熄了火星的碳盆,死灰一攤。難不成昨夜仆人不似疇前,倒是折磨她了?不能啊,折磨一個弱女子,仆人那裡做得出。
“擺吧。”
今兒是開春頭一場比試,不拘步地,烈馬飛奔,校場上翻起一片片熔化的泥浞,泥水冰雪跟著馬蹄飛濺,彷彿奔騰在滾滾浪頭;長劍彎刀,弩箭飛弦,一個個勇猛之士,抖儘寒冬的束縛,展開筋骨與喉嚨,與那助陣的戰鼓號角和鳴,響徹田野!
這一回收了喀勒,想是暫無去處不免安閒,這便收了帳中人。阿木爾起先也當是仆人圖個一時暢快,冇想到竟當真拿她做仆女用。遂他不敢怠慢,當真指導,把近身奉侍的點點滴滴都教給她。誰知方纔教得事事安妥,今兒這一場便都打回原型。隻是,這女孩是個心細體貼之人,身子雖弱卻吃得苦,人謹慎,也極馴良,這幾個月阿木爾與她熟撚起來。原當她與諾海兒一樣,要與本身一起在仆人身邊悠長下去,這一來,恐相處的光陰未幾,內心不免生出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