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暴躁憤怨的心境都停歇下去,歸為一片澄空的安好。
蕭琰一邊寫一邊冷靜唸誦:“……太上平靜,不役於心,不勞於身。心不煩而能靈,身不勞而能生。生靈歸併,無種不成。所謂不作而成,不為自生。道常有為,無所不為。……”心、意、神、誌,跟著經文的每一個字融於筆端,又順著腕脈活動滿身。
蕭琰撲哧一笑。
很久,沈清猗的清冷聲音道:“郎君胎中帶了寒氣,這咳疾要治,卻也不難。隻是,要想根治,倒是不易。”
商清一掌拍上她頭,“妄動知名。去,將《太上玉清經》默一遍。”
東麵對窗的位置,是一張白檀木的寬榻。
白氣騰騰。
榻上女子抬開端來,一頭烏髮隻用緞帶繫著,周身無一物佩飾,耳環、玉佩、香囊均無。素麵無妝色,卻肌膚如雪,眸清眉遠,天然好色彩。
新人帷帳內,清俊文弱的新郎和清豔冷冽的新婦並肩坐在“百子帳”榻上。
蕭琤坐到本身的席位上,大哥蕭璋轉頭向他笑了一笑,小弟蕭玳斜著眉朝他嘲笑,蕭琤下巴一抬瞪了疇昔:敢瞪你阿兄,皮癢了!
新人吃過盛肉的同牢盤後,遵循蘭陵蕭氏遷入河西後的族俗,新郎已婚的堂兄們要踏歌一曲《賀新郎》,表示對兄弟立室的慶祝,新郎的嫂嫂姊姊們要踏歌一曲《喜民氣》,表示對新婦插手大師庭的歡迎。
商清卻不為所動,淡淡瞥了她一眼,“統統仇恨嗔癡,皆是滋擾根由。塵凡浮華泡影,不過轉眼即逝。有繁華申明又如何,不及心中方寸。心安閒,即大安閒。旁人目光不過浮雲,何必在乎。”
書房的欞槅門開了一半,室內窗明幾淨。
青廬就是帳篷,按大唐士族的婚俗,需在府內的西南角擇吉地建廬帳,新婚佳耦交拜、行同牢合巹禮都是在廬帳內,稱為“青廬”,取六合為廬、伉儷交誼長青的意義。此時青廬內觀禮的賓朋有三百多人,卻一點不顯擁堵。因搭廬的處所是在國公府的馬球場,莫說包容三百人的帳篷,就是再搭一座三百人的帳篷也放得下。
一身華貴雍容的安平公主臉上笑容穩定,內心哼一聲:蕭十四,看老孃如何清算你!
“清猗有幸,曾得孫先生指導一二,卻未被收列門牆之下,算不得孫先生的弟子。”
“郎君?”帷帳彆傳來擔憂的降落聲音。
新郎坐的“榻”不是榻,而是一輛富麗精美的輪椅,穿戴爵弁婚服,年方及冠,氣質清貴,麵貌俊美,但容色慘白,顯得有些孱羸。不過,很多大唐貴女就是喜好這類清雅文弱的美女人,此時賓席上就有好幾個腰佩富麗短刀的仙顏貴女盯著新郎錯不開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