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趙崇禮固然母族勢大，但是他大抵也是最不得聖心的皇子了。且不說他母親作為王家的女人，當年對於太子的求親更是“非八抬大轎從正門而入，絕對不嫁”，嫁入太子府成為平妻後，有多少孩子短命於他母親之手，恐怕不得而知了。

那些初為人父的場景一次又一次於白業的腦海中飛流而逝，他看著這兩個孩子漸漸地漸漸地一天一六合長大，白從曦開蒙以來就從未表示出對宦海的興趣，遊山玩水、煮茶潑墨纔是他最愛好的事情……

今上彷彿身材越來越不好了，前次趙光瑜出去，他還是坐在龍椅上，現在卻有力地躺在床上了。

是的，白從曦的大膽, 白老太傅的私心，這都乾係到白氏的存亡。前朝未亡時, 人們提起敷裕的東臨府，便是東臨白氏, 直到一百多年前白氏慘遭滅門之禍, 王氏就此崛起。

趙光瑜不說話。

貴重的龍涎香，在室內飄飄然散開。

“阿孃莫要難過, 爹爹也不必氣惱，與其氣惱, 不若聽我說完……此事已經不再是我兄長一人的事情，事關白氏存亡存亡, 望父親謹慎。”白露說完，對著白業就猛地磕了一個頭，她上半身深深地趴了下去。

“皇兄莫要胡說，你好生歇息，不日便能大好。”

“好。”他低下了眉眼，不再說甚麼。

六皇子趙崇民現在從各方麵看來都彷彿是一個好人選了，但是白老太傅不選他，恐怕是另有甚麼事請，白露並不曉得。

“籌算……？能有甚麼籌算，那幾個成年皇子，朕冇一個看得上眼。”實際上隻要曾經的太子，天子的嫡宗子曾得他經心培養，他暮年就忽視了其他皇子。太子歸天後，他就更冇有精力去培養其他皇子了。

“如果……那是個女孩兒，你便取而代之！”

但是這顆思疑的種子，早已經種下。

今上一向對白氏多有虐待，隻要不出甚麼大錯，白氏再培養出幾代能臣，白氏何愁不能東山複興。隻是出了一點兒小不對，白從曦死了……四年前就死了……白家大房冇有嫡子，白從曦是目前白氏獨一的嫡孫。

“阿瑜，如果皇後誕下男孩兒，你承諾為兄……攙扶他，可好？”

相對於老狐狸普通滑不溜手的白老太傅，還是自個的親爹親孃好說話一些。

今上俄然就笑了，一邊笑一邊咳嗽，弄得趙光瑜手忙腳亂不曉得該如何照顧他。“甚麼時候開端，阿瑜也學會了阿諛？”

“也許天生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