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在書院前麪點頭晃腦地講書,決計拉長的調子呆板沉悶,聽得皇子公主們東歪西倒,昏昏欲睡,唯獨坐在最後一排的三公主背脊還是直挺,卻隻是冷著臉望向窗外的樹影班駁,有些入迷。
“明知本公主說了那樣的話,也不曉得識相點兒做事,害得本公主被人看了笑話,莫非這不是你的不對?”
“九公主殿下,九公主殿下……”
夫子為人嚴苛又不苟談笑,莫說得他一句獎飾了,單單能令他那張成日板得死死的臉暴露一絲笑意,便已是極其可貴,更何況她竟然同時做到了二者……
她對刁蠻的小公主在理取鬨早已習覺得常,心中不喜,神采更冷了幾分,將書冊與卷軸抱於懷中,藉著身高上風俯視九公主道:“那麼,敢問九公主張欲如何?”
夫子瞪眼:“甚麼?”
九公主身後的宮女上前將人一把推開,崔嬤嬤重心不穩跌坐在地,氣得胸口起伏不竭,三公主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眼神表示她莫要管了,一字一句道:“我不會抵擋,請九公主莫要動我宮裡的人。”
話音剛落,世人愣了愣,似是纔想起書院內有這麼一號人物,扭頭朝九公主的身後望去。
她的母妃原是在父皇身邊的宮女,服侍酒醉的父皇時不測遭了臨幸,過後得了一個采女的位份,便被蕭瑟在旁了。厥後一舉懷上龍胎,享用了十月的繁華繁華,終究命喪於難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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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現在竟連這小小的祈求……都不被答應。
當然,那位將本技藝帕捏得皺巴巴的九公主殿下,可不在戀慕的人當中。
坐在最不起眼之處的三公主,倒是無甚反應,風俗性壓了壓冊頁,眸色淺淡。
“玉兒!”二皇子終究忍不住皺了眉,聲音還是暖和,語氣卻沉了幾分,“莫要說了。”
三公主將最後一張紙錢放入火盆內,表示崔嬤嬤過來清算清算,才起家轉向自顧自突入落華宮的九公主道:“九公主深夜拜訪,叨教有何貴乾?”
夏季炎熱,知了不知停歇地叫個不斷,叫人好生心煩。
特彆是,夫子以此為由,罰了她將背不出來的篇目抄一遍,若三今後還冇法背好,便再多抄一遍,直至會背為止。
明日便是母妃的忌辰了,她今早叮嚀崔嬤嬤出宮購置拜祭所用的東西,雖有放行令牌,但若返來時可巧侍衛要抽查隨身物,定然會被他們以為倒黴而不允帶入宮的。對付他們倒不難,花些銀子他們也情願睜隻眼閉隻眼,怕就怕嬤嬤帶的銀子不敷使……她能拿出來用的就那麼多了,即便父皇犒賞過幾樣華貴金飾,然將刻有宮印的物事用於宮外典當換銀子,是分歧端方的,她也不肯累嬤嬤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