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墨艱钜地摸黑前行,因著對房間格式不甚熟諳,恐怕碰倒甚麼,隻能極慢極慢地騰挪著,並且畢竟不是做心安理得的事,總歸是有幾用心虛,聞聲半點兒聲音都得驚奇不定半天。
前半聲是嚇出來的驚呼,後半聲是生生痛得尖叫。
……不成能。
小丫環急倉促地小跑出去,瞧見本身奉侍的女人竟然還在將軍床上,大喇喇睡著冇醒,口水都快流到枕頭上了,趕緊撲疇昔叫她:“阮女人,阮女人,該醒了……一會兒將軍可要返來了……”
單逸塵擰眉看了她一會兒,半晌,算是信賴了她的話,終究大發慈悲鬆開了她的手,從她身上退開,坐在床沿,一語不發地望著某處。
大夫一愣,很快便答道:“能夠,但傷愈前千萬不成碰琴,以免減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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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人家給他彈了這麼久的琴,讓他得以夜夜睡個好覺,他一個不歡暢,就把她的手給弄折了,還不顧她掙紮抗議地詰責她……
不過……這女人在他的榻上,倒是睡得挺寬解的?
他們將軍一貫寡言少語,不過做底下人的,最要緊便是曉得察言觀色,大夫自認也不算差,可……對著一個背影,恕他無能為力:“不知將軍有何不適?”
四更天,將軍府的大夫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眯著還未完整復甦的老眼,背上醫箱便往主屋的方向趕去。
故當時發明突入的人是她時,他也隻是製住她,並未下狠手殺人……雖說於她而言,能夠還是脫手重了些……
“將軍……我起不來……”
還蒙著腦袋?
單逸塵的目光掃過她纏著白布的手,終是生起一絲絲慚愧了,冇有再打攪她,負手行至牆邊的貴妃榻,枕動手臂躺下,閉目養神。
“不是我,是她。”
阿誰男人並未轉頭,沉沉“嗯”了一聲,又重新規複了沉默。
“我……我彈累了……就想看看……將軍是……是否入眠……”
實話說,他當時雖有起床氣,也憤怒於她的不守端方,但明智尚存,隻想問個清楚,再略施小懲,並非成心傷她至此,所使力道也不過五六成,豈料……
單逸塵聞言,悄悄皺眉,彷彿比他設想的成果差很多:“病癒後,可還能彈琴?”
他們將軍真是不懂憐香惜玉,怎的……將人家女人的手都給折了呢?覺得是虎帳裡那些把受傷當用飯一樣平常的老邁粗嗎?
小丫環內心可急了,又礙著她手上有傷,不敢用力去搖人,還躊躇著該不該持續叫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一道降寒微冷的聲音:“還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