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梅英臉上公然暴露很憐憫的模樣,眨著眼睛說道:“你要跟日本人翻臉,是不是就會放了她?”
“這件事情恐怕不輕易。”杜老先生悄悄放下羊毫,對女兒闡發道:“楊家是大戶人家,娶出去的少奶奶平白無端就放走了,內裡該如何說?這名聲還要不要了?楊家小子是不曉得輕重呢,還是真的不在乎,我們先不管,隻楊家的老太太,便不會等閒承諾。”
“青史留名?老夫倒不敢期望。”杜老先生沉吟了一下,也端起了酒杯,說道:“造福桑梓嘛,倒是責無旁貸。小子,我就喝了這一杯,看你今後如何發揮?”
楊天風看了看錶,籌辦起家告彆,杜梅英卻攔住了他。
“為,為甚麼?”杜梅英奇特地問道。
楊天風有些躊躇,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道:“實在也冇甚麼,我籌辦與鬼子乾一仗,最好是能把縣城打下來。城裡有從其他各鄉征集的糧食,另有很多軍用物質。”
杜老先生似笑非笑地說道:“這船上都是你的人,我們父女飛不上天去,你就不必再遮諱飾掩了,痛快地把籌算都說出來,如何?”
酒足飯飽,杜老先生又出去測了次水深,還看不出上遊黃水眾多的跡象。回到船艙,老先生拿出紙筆,開端寫著甚麼。
趙口和花圃口兩股水流彙合後,賈魯河開端外溢,漫溢的河水沖斷了隴海鐵路,浩浩大蕩向豫東南流去。
杜梅英傻傻地點了點頭,又用力搖了點頭。
中午,賣力掘口的國*軍又從戰區調來了四門平射炮,猛轟掘口。缺口一下被打寬了六七米。頓時,黃河象是一條被激憤的巨龍,翻滾著,吼怒著從缺口奔湧而出,龐大的撞擊力拍打著堤岸,使掘口兩側的泥沙土塊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不住地向兩側坍塌、崩潰開來。衝口越來越大,水流越來越急。
“嗯,爹說得對。”杜梅英玩弄著辮子,歡暢地說道:“不過,我到底辦了件功德,趙女人,也就是楊家三少奶,終究快獲得自在了。”
“不準胡說。”杜老先生瞪起了眼睛,斥道:“女誡是如何讀的,一個女人家竟說如許的話,都是姓趙的女子教壞的。”
哼,杜梅英嘟起嘴,生起了悶氣。
黃河水像是被關在寶瓶裡數萬年的妖魔,一被放出來,則凶悍非常,難以節製。中原百裡,河道漲滿,水勢連天。暴風吼怒不己,濁浪鋪天蓋地。丈餘高的溢洪浪頭,象一頭無情的野獸,吞人衝屋,蕩村毀寨,無所顧忌地殘虐著,發著淫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