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有則公案與此照應:僧問趙州“如何是道”,答曰“吃茶去”。莊子若在場,定會擊盆唱和:“如何消債?鼓盆去!”這般境地,正如他在《齊物論》所言:“六合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情麵債務在其間,不過秋毫之末。
濠水橋頭,莊子與惠施的馳名辯論藏著玄機。莊子說“魚樂”,實是點破惠施相梁後欠下的三千門客債;惠施問“子非魚”,暗指莊子回絕魏王聘金的後患。二人看似談魚,實則在算情麵帳本。
莊子擊碎的不但是瓦盆,更是世俗情麵織就的天羅地網。道家聰明的精美,不在迴避而在超出,將塵凡債務化入六合洪爐。讀罷此卷,當記《菜根譚》規語:“世事如棋局,不著的纔是妙手。”然眾生皆在局中,何人能效楚狂人?“鳳兮鳳兮,何德之衰”的歌聲裡,或許藏著破局的暗碼——
這故事在唐朝演變成《枕中記》:盧生黃粱夢醒,發明欠下的功名債不過一枕煙雲。明朝張岱在《快園道古》中記錄更妙:某僧將化緣簿投入江中,曰“眾生債,流水償”。這般手腕,恰合《南華經》“與其譽堯而非桀,不如兩忘而化其道”的精華。
莊子扔了木棍,陶盆裂成三瓣,暴露底部硃砂畫的八卦:“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她生時與我共飲一瓢,身後令我悟透存亡——這般大恩,豈是幾滴淚還得清的?”惠施拂袖而去時,莊子正將紙錢折成劃子放入溪流,船底模糊可見“清閒債消”四字。
5、清閒遊的終究解
莫道清閒無算計,鼓聲震碎千層羅。
結語
莊半夜宿荒塚,以骷髏為枕。夢中骷髏歎道:“生時欠南陵君三鬥粟,身後竟要替他守墳百年!”莊子大笑,晨起刻《至樂》篇於墓碑:“人之生也,與憂俱生。壽者惛惛,久憂不死,何必也!”
4、骷髏枕邊的啟迪
莊周盤坐在茅舍前的草蓆上,麵前擺著口缺角的陶盆。老婆田氏的棺槨停在院中,香燭還未燃儘,他卻抄起木棍敲擊陶盆,荒腔走板的調子驚飛了樹梢的烏鴉。前來記唸的惠施氣得髯毛亂顫:“爾妻死不哭,反鼓盆而歌,難道過分!”
瓦盆擊節笑存亡,塵凡恩仇付長歌。
北冥有魚化鵬南飛時,莊子正在濮水邊垂釣。楚王使者二次來聘,他拋出魚線纏住使者的冠纓:“君見這釣線否?看似我垂釣,實則是魚借我消磨工夫。”說罷堵截釣線,線頭金鉤化作點點星火,墜入水中成了螢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