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號的戥子與眾分歧，秤桿鑲著七顆銀星。前三顆對應《神農本草經》的“三品分類法”，後四顆倒是白萌堂親手刻的暗記。某日詹王府來訂安宮牛黃丸，白穎軒看著方劑憂愁：“按古方該用天然牛黃，可現在這世道……”白景琦奪過戥子，在第四顆星上悄悄一磕，秤盤頓時偏向野生牛黃那端。

白景琦最絕的是“荷葉方”。有次韓榮發來欺詐，他包了包荷葉遞給對方：“這是西域冰片香，專治心火暢旺。”韓榮發還家翻開，見荷葉上寫著《傷寒論》條則：“太陽病，發汗後，大汗出……”，裡頭卻裹著張銀票。厥後這招被江湖人稱作“藥包銀子心包事”。

這招“以真掩假”讓董大興碰了軟釘子。當晚，白景琦教伴計們：“葛洪寫《肘火線》是為濟急，我們改方劑是為拯救——把貴細藥換成平價貨，貧民的命就不是命？”櫃檯上那杆戥子微微顫抖，彷彿在稱量這話的斤兩。

1、藥秤上的三顆星

正如他對楊九紅說的：“《本草綱目》裡說荷葉‘生髮元氣，裨助脾胃’，我看還能‘生髮友情，裨助吵嘴’。”這話傳到販子，成了藥行暗語——凡說“來斤荷葉”的，都是要談見不得光的買賣。

4、湯頭歌裡的私語

2. 文明暗碼學

湯頭歌切口融會《傷寒論》與江湖暗語，比摩斯暗碼更具利誘性。這類“以醫傳信”的聰明，暗合《孫子兵法》“形兵之極，至於無形”。

6、戥子墜江

家傳戥子的“七星暗碼”，實為好處與知己的靜態均衡公式。終究墜江的結局，好似《品德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的當代註腳。

白家式微那日，白景琦把家傳戥子扔進護城河。青銅秤砣入水時，他俄然想起幼年背的《藥性歌括四百味》：“青礞石寒，硝煆金色，墜痰消食，療效莫測。”現在這世道，墜河的何止是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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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廳的煎藥房長年飄著湯頭歌，可諦聽詞句卻不對勁：“四君子湯中和義，參術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陳名六君，祛痰補氣陽虛餌……”唱到“半夏”時，伴計俄然改調：“半夜燈火五更雞，恰是男兒送貨時。”

白家將《黃帝內經》“賢人不治已病治未病”活用為商道，用湯藥粉飾時勢風險。正如藥農諺語：“病有四百四症，藥有八百八方。”

北平的冬夜飄著藥香，百草廳的銅燈把白景琦的影子投在“修合無人見，用心有天知”的匾額上。他摩挲著家傳的紫銅戥子，秤盤裡躺著三顆南洋血珀——這是要給宮裡的珍妃治咳血的秘藥。賬房先生貓著腰遞上賬簿，他卻在“血珀三錢”旁批了“冰片五兩”，輕笑道：“這戥子稱的是知己，可知己也得學會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