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絕的是給宗子曾紀澤的信。信中論及書法，特地攻訐歐陽詢《九成宮》"佈局過緊"，實則表示京中局勢；誇獎顏真卿《祭侄稿》"真氣淋漓"，實為提示防備言官彈劾。這些家書過武昌時，總要在胡林翼處過夜一夜——那位病弱的巡撫，纔是破譯秤星暗碼的密鑰。

（二）厘金局的陰陽賬

——晚清曾國藩的湘軍製衡體係

儲存法例啟迪

2. 資訊關鍵術：成為各方諜報的必經節點（幕府五行佈局的深層邏輯）

長沙校場演武那日，綠營兵的紅纓槍頭全裹了棉布，湘軍的劈山炮卻填滿實彈。曾國藩撫著黃馬褂上的線頭道："棉布裹槍是給朝廷看，實彈操演是給長毛看。"這話被風捲到旗營都統耳中，當晚綠營的棉布就換成湘軍的土布。

兩江總督衙門的幕僚房按五行佈局：金科掌刑名，居西廂；木科理賦稅，占東廊；水科司交際，近水池；火科管軍報，傍灶房；土科統庶務，鎮中堂。左宗棠初度入幕，見這格式嘲笑："滌生這是要鍊金丹？"

漢口茶社的平話人現在拍醒木唱道："曾文正公造秤人，稱得了長毛稱不了心。湘軍化作長江水，至今猶聞算盤聲。"茶客杯中沉浮的君山銀針，彷彿那年天津教案的血淚，在光陰裡載沉載浮永不沉降。

（四）家書裡的秤星語

（五）綠營與湘軍的太極推手

措置天津教案時，曾國藩的朝珠俄然斷了線。一百零八顆東珠滾落公堂，好似他破裂的均衡術。法國領事的十字架壓在天平一端，另一端是清流言官的萬民折，中間的砝碼倒是稚童的血衣。

湘潭厘金局的算盤珠子滲入了桐油，在陰雨天會泛出青綠幽光。曾國藩派去羈繫的師爺有雙毒眼：左眼看販子遞來的帳本，右眼盯著桌下遞來的銀票。某日江西茶商貢獻二百兩，師爺將銀票折成紙船放入湘江："這船吃水太淺，怕是載不動厘金賬。"

曾國藩在衡州編練湘軍時，特製了套活字印刷模具。每個木活字刻著將領姓名：王錱的"璞"字棱角清楚，李續賓的"忠"字渾厚剛正，鮑超的"勇"字帶刀劈斧斫之痕。某日江忠源來訪，見活字在案上散如星鬥，忽道："滌生這是要印《二十四史》？"

某夜議及淮軍建製，李鴻章的水科席位俄然添了盞琉璃燈。曾國藩指著燈影道："少荃看這光影，可像長江海軍的設防圖？"燈下埋冇機鋒：既許淮軍獨立生長，又用光影邊界警示不成越界。厥後李鴻章擴建機器局，始終不敢碰安慶內軍器所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