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周莊沈廳的庫房裡，聚寶盆已生銅綠。沈萬三撫著盆沿，聽管家報賬："修應天府城牆耗銀七成，犒軍費又去兩成。"他俄然狠惡咳嗽，痰中帶血絲濺在盆內——那血珠竟凝成赤金，滾落在地叮噹作響。

2、犒軍的金桎梏

南京聚寶門下，劉伯溫正用羅盤測算地陷方位。沈萬三獻上聚寶盆時，老道指尖在盆沿輕叩三下："此物鎮得住地氣，鎮不住民氣。"當夜暴雨，沈家送來填坑的三車銅錢，竟在坑底拚出"富可敵國"四字。

這場景令人想起《金瓶梅》西門慶送蔡京生辰綱：二十扛金銀器物換回個提刑官，反成催命鎖。沈萬三的雪炭之術錯在兩點：一是施恩工具是皇權，二是範圍超越了商賈本分。

矽穀某華裔富豪更得真傳：他幫助航天公司時特地選用"星鏈打算"燒燬頻段，既避巨擘耳目，又得NASA技術支撐。現在他的通訊衛星定名"聚寶"，卻將節製權分離在開曼群島十二家公司。

當代沈萬三們用合規外殼包裹雪炭聰明。錢氏的校名與富豪的衛星，皆是新期間的聚寶盆——以善舉為盆，盛合規之銀。但核心經驗穩定：雪中送炭的最高境地，是讓受助者不知炭從何來，火為誰燃。

元至正二十年的梅雨夜，沈萬三立在船舷，見水花濺起處泛著銀光。他俯身撈起個陶盆，盆底黏著幾枚前朝通寶。老梢公笑道："這是龍王嫁女的洗妝盆哩！"誰料當夜，這盆竟將碎銀化作滿艙雪花銀。

4、滇池畔的銅算盤

暮年的沈萬三終究悟得雪炭真諦：施恩當如東風化雨，切忌鑼鼓喧天。他在雲南的匿名積德，反為沈氏留下西南商脈，比聚寶盆更堪傳世。

放逐雲南的馬幫道上，沈萬三的銅算盤在顛簸中散落珠串。他拾起一顆算珠對月凝睇，俄然想起洪武元年阿誰午後——若當時隻捐三立室財，留七成在周莊地窖……

昆明城頭的沈氏茶鋪裡，他用普洱茶換來緬甸翡翠，卻再不敢閃現點石成金之術。某日見苗人首級為鹽憂愁，他隻冷靜將鹽引壓在陶罐下，像當年老梢公留下聚寶盆那般。

犒軍本是雪中送炭的良機，卻因標準失控成焚身之火。沈萬三不懂"炭火適度"之理——暖寒士可獲義名，暖帝王反招猜忌。如同給餓虎投食，需防其飽腹後噬人。

聚寶盆中非真寶，雪炭分寸最艱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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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萬三的悲劇始於對"聚寶盆"的科學。他將財產增值視為天賜神力，卻未參透"財如流水，宜疏不宜堵"的至理。真正的雪中送炭，需知人力有窮時，莫與天道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