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走,都彆走,拿漆布擋住船,擋住糧食啊!”周府管家誠伯伸開雙臂,試圖將逃脫的力棒們截下來為本身幫手。力棒們撞開他的手臂,頭也不回的遠去。
驟雨刹時停止,黑雲遙悠遠遁。燦爛的日光俄然在六合間亮了起來,照得人兩目炫。
啪、啪、啪、啪,船麵上魚兒四濺,大部分還是活的,嘴角汩汩冒出血跡。“龍王爺怒了,龍王爺怒了!”渾身被淋得如落湯雞般的誠伯蒲伏船麵上,再不敢昂首。這突但是來的雲氣和從天而降的魚群,已經遠遠過了他的認知範圍。以是,他甘願信賴天空中真有神明,甘願信賴隻要本身磕上幾個響頭,便能夠讓闔船長幼倖免於難。
在這個惡夢裡,父親稀裡胡塗地成了好人,被配邊陲,一去不複返。本身和孃親先是被擯除分開都城,然後流落到父親的故鄉平恩。然後眼睜睜地看著日子一點點從充足墮入困頓,看著昔日滿座高朋長輩都變成了陌路。然後,在惡夢裡邊,愛吃活民氣肝的張金稱打到家門口,本身揹著孃親和最後一點積儲逃出城外,跑到館陶來投奔孃親的堂弟,本身從小定下娃娃親的嶽父。然後,母子兩個被對方像送瘟神一樣送出門外。
幾頭小魚落在他的腳邊,病篤掙紮。程小九蹲下身材,將它們從船麵上捧起來,悄悄丟入河道裡。如許做於事無補,更多的魚落在船上,有的直接被摔死,有的還冇有死去,用脊背悄悄叩打船麵,彷彿在向神明祈告寬恕。挽救它們的不是神,而是蹲下身材的程小九!他像著了魔般,一條接一條地將死了的另有冇死的魚朝河道中丟。不管身邊看過來的目光是多麼的奇特。
就在這個時候,十幾名頭上倒扣著木勺、陶盆、瓦罐的壯漢從船埠四周的棚屋衝出來,跳上貨船,七手八腳與船伕、仆人們一道給糧食粉飾漆布。又大又圓的冰雹從天空中砸下來,敲得那些木勺、陶盆、瓦罐叮噹作響。木勺、陶盆和瓦罐下的人卻如聞仙樂,一邊快向漆布上纏繞麻繩,一邊頭也不回地誇大道:“五鬥米啊,誠伯,這但是你的人開的價。待會兒不準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