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用言語刺激一下張金稱，誰料張大當家底子不上這個當，又從鼻孔裡噴了股酒氣，涅斜著醉眼道：“哧，哪那麼輕易死。我吃了這麼多人肉，閻王爺見了我，恐怕也得顫抖！倒是你，再這麼下去，便能夠削髮當和尚了。每天唸叨阿彌陀佛，可惜佛祖還是不敢渡你！”

“我冇阿誰福分！”杜疤瘌悻然點頭，“我奔五十的人了，留著點體力還能多活幾年。我說老張，你到底要乾甚麼啊？我們兄弟固然輸了一仗，本錢不還是在麼？何必就像賠掉了褲子似的，整天冇甚麼精力頭？”

杜疤瘌被他看得心虛，皺了皺眉頭，小聲嘀咕，“你又不是不曉得，老八的技藝在澤地裡邊數一數二。姓程的固然也有兩把刷子，畢竟汗毛方纔長齊，冇經曆過任何大場麵。你把他安排到鵑子的營地裡療傷，拿鵑子替你拉他入夥，這我都冇有怪你。可你總不無能事隻做一半，讓鵑子對他動了心，又眼睜睜地看著姓劉的橫插一杠子！”

“鵑子春秋不小了！”張金稱的話又從耳邊傳來，不帶半點酒意，“說實話，我一向拿她當本身的女兒看。放眼我們全部钜鹿澤，真找不出一個比姓程的更好的年青人來。這些日子，我一向揣摩著，如果姓程的前程真的像駝子說的，不在钜鹿澤裡邊，讓鵑子跟他走也不是不成以接管。我們當這輩子當賊，總不能讓孩子也當一輩子賊吧！”

呃，呃，杜疤瘌被噎得隻打咯。想想本身能夠吃了塊人肉，神采立即開端綠，“姓張的，你，你***不是人，連老伴計都坑。呃，呃，我白跟你混了半輩子……”

“你有完冇完！”杜疤瘌被人戳到把柄，眼睛幾近冒出火來。“姓劉的是甚麼鳥你也不是不曉得。鵑子跟了他，這輩子另有活路麼？”

“吃過了？”張金稱將乾肉利落地丟進嘴裡，順手拎起酒壺，嘴對嘴灌了幾口，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那你就乾喝點酒把。要不就整點茶！王八蛋郭縣令給的茶葉還不錯，我們當年販貨，可從冇敢買過這般層次的！”

有股暖暖的感受從杜疤瘌內心湧起來，一絲絲向鼻子裡邊鑽。他抬開端，仔細心細打量好朋友張金稱，“你如何不早說！你！”俄然，他瞪大了眼睛，不顧淚水還向外淌，驚奇地驚叫道，“你，你不是喝高了麼？如何……”

“小娘養的才悔怨！”杜疤瘌用手一拍桌子，拍得酒菜湯汁四濺。幾個服侍張金稱吃酒的女人被嚇了一跳，吃驚的小鳥般跳起來，站在桌邊不敢昂首。“自從走上了這條道，俺甚麼時候後過悔。可當匪賊也有當匪賊的模樣，像你這般，恐怕不消官府來剿，睡覺時我們就被本身人割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