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也好，不然真不知如何開口同他講。

身入夜幕之時，忽地大聲唱起歌來，歌聲長長揚揚，便在這無邊夜色當中掃盪開去。

展昭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向那老者。那老者本欲自顧自拜彆，待觸及展昭的目光時，竟是有幾分不忍，不由停下步子。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響起腳步聲，就聽公孫策道：“展保護，你且讓開，讓我為端木女人號一號脈。”

展昭聽他說“就算返來”，彷彿事情另有轉圜之機，忍不住道：“那麼，便是會返來了？”

對答已畢，包拯方纔發覺四下不見展昭，公孫策知包拯情意：“展保護在樓上關照端木女人。”

那老者也不向包拯等人道彆，哈哈一笑，大步拜彆，行至門外時，不覺一愣，見展昭仍立於方纔所立之地，竟是未曾挪動分毫。

實在如果他當真想曉得，何必包拯“示明”？包拯無法，昂首看向樓上，卻不由一愣：那樓梯之上站著的，卻不是展昭是誰？

老者看向包拯，哈哈大笑：“自星主口中說出‘網開一麵’四字，當真不易。都說法不容情，星主部下的鍘刀自是鍘了很多大奸大惡，莫非就未曾鍘過有情有義之人？星主可曾因為他們情有可原，鍘刀之下網開一麵？人間法理尚不容變通，何況是天界律條？”

“先前你助端木上仙收伏蚊蚋精怪之時，為將上仙留活著間，曾讓上仙接收你的血。現下時候已到，端木上仙重返瀛洲，塵凡牽絆，一概算個清楚，那血，便是她還給你的。”

《十洲記》中說，瀛洲在東海中，處所四千裡，去西岸七十萬裡。上生神芝仙草。又有玉石，出泉如酒，洲上多仙家，民風似吳人，山川如中國也。

黑暗中，展昭俄然感覺，文水的冬夜，比這平生經曆過的任何一個夜晚，都要更冷。

展昭冇有動，昂首看向端木翠的房間，目中暴露悵惘之色來。

那老者停下腳步，回身看展昭。

展昭的身子晃了一晃，再不言語。

包拯沉吟好久，方道：“白叟家所言自是在理，端木女人此舉雖稍嫌莽撞，但她不忍梁文祈無辜慘死，故而挺身互助，本心倒是好的，白叟家不能網開一麵嗎？”

話音未落，就聽有人嗬嗬而笑，再一看時，門口跨進一個羽士打扮的老者來，鬚髮皆白，彷彿年已耄耋。細心看時，其人年事五十餘許，肌膚光彩，麵有孺子之色，向著包拯作揖二拜，笑道：“本來星主在此，老夫這廂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