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吃驚不小，道：“好傢夥，連主子都不認了。”雖如此說，腳下卻半分不慢，一個疾步趕上踏雪，翻身上馬，踏雪嘶鳴一聲，更加奔得快了。

展昭見夢蝶執念如此，心生不悅，卻又有幾分憐憫之意，頓了一頓才道：“展昭並非貪慕美色之人。”

“你夙來就是如許，能做的事要做，不能做的也要去做。展昭，你隻是一介凡人，也隻要一條命，為甚麼不好好珍惜本身？”

端木翠見展昭不答，不由心下焦炙，言語間帶了三分不耐，道：“展昭，你倒是說呀，你是喜好還是不喜好？”

端木翠悄悄翻開垂地的紗幕，角落裡立著打扮台，黑暗中看疇昔，周身墨普通黑，隻鏡麵泛著些許暗光。

正怔忪間，就聽端木翠低聲道：“展昭，我第一次見你，跟你說過甚麼？”

迷夢，是另一個天下。

端木翠低低嗯一聲，亦在展昭身側躺倒，先是點數空中星星，忽地偏頭看展昭，柔聲道：“展昭，其間事了，我們要去往那邊？”

見展昭麵有驚詫之色，夢蝶淡淡道：“你怕甚麼，你從迷夢當中得脫，我便尋到此處，候你醒來。”

展昭這才懶懶舒了個懶腰，四下看時，倒是在林中睡了個長長的午覺。日頭已然西斜，陽光卻仍有些刺目，伸手摸向腰間，還好，巨闕還在。

策馬出林，沿山道蜿蜒而下，極目四望，遠山的表麵漸彌於暮光當中，向下看時，偎依於山腳的湖澤如粼粼鏡麵，無窮無儘伸廣開去。

珍惜本身？這很多年，為天下，為百姓，為彼蒼，為公理，為道義，多少次險象環生，多少次命懸一線，嚇，早忘懷了本身。

展昭隻覺一陣難以言喻的奇特流轉於胸，一時候竟空曠茫然起來，忽地想到，不對，端木如何會說出如許的話來？

端木翠點點頭，反手將帷簾掩上，表示展昭在船沿坐下，將風燈置於身側，悄聲道：“你呢，在淮陽城中可有收成？”

換了你，實際當中繁忙營役苦悶睏乏，迷夢當中要風得風喚雨得雨，你情願迴歸實際，還是投身迷夢？

肢體彷彿再不聽本身使喚，若擱了平時，如何會跌倒？展昭苦笑，那夢蝶不知給本身用了甚麼毒，先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現下更是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聽到“迷夢”二字，端木翠的臉刹時轉作煞白，雙唇緊咬，頓了半晌，一聲不吭，扶住展昭便走。

竟然覺得她是遊鬼嗎？端木翠不動聲色，給她來了個默許。

“展昭，你聽獲得我說話嗎，你已經陷在‘迷夢’當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