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精怪作怪是真，但其中啟事詭異莫辨，非人力徹查所能明。”耄耋老者忽地站起，向著端木翠深深一揖，“小人修道日久，好生瞭然不成因族類私仇而害人道命，還請女人成全，允小人在人境略略滯留，小人定當尋機謁見包大人，以辯那人明淨。”

這點小謹慎思，焉能瞞得過我，端木翠嗤之以鼻。

展昭已猜到端木翠十有八九是為永州案而來，倒並不訝異：“永州案上報開封以後，大人和公孫先生就一向好儲存眷，且大人常常歎說虎毒尚不食子，據街坊言說，那凶嫌常日裡並不殘惡，做出如許的事情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此其一也。”

“好啦。”展昭啼笑皆非，又昂首看了看牆簷，“方纔翻疇昔的那老者是誰？身法那般奇特。”

偏那投作人胎的蛇一時半刻轉不過性來，幻作了蛇形四下流走，叫他逮個正著，手起刀落，又是一鍋蛇羹。

展昭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耳根處模糊發熱：“嗯……明白。”

“可否以精怪論之？”兩人拾階而上，轉入遊廊。

這是後話，略過不提。

佘公旦向著包拯一拜到底：“草民此來，實是為了永州食子案。”

究竟上，憑著端木翠與開封府的友情，大可帶那老者大搖大擺自正門出入，全然不必套上這身夜行衣翻牆行事。

那人卻無涓滴憂色，木木然任人撤除鐐鎖木枷，彷彿犯案的是旁人，得釋的也是旁人。

一燈如豆。

“能有甚麼停頓？”展昭苦笑，“口不能言筆不能寫，就算大人故意重審此案，又有何力迴天？”

鬨得沸沸揚揚的永州食子案，終究灰塵落定。

“那本日堂審可有停頓？”

“你不說，我也會曉得。”端木翠笑笑，忽地右手虛張，旋即往半空一帶。草叢中一隻惶恐失措的老鼠，不知被甚麼力道牽涉而出，吱呀亂叫著騰踴於半空。

“草民佘公旦……”

那老者被公孫策的怒喝嚇得一激靈，竟手足無措起來。包拯上前一步，不怒自威：“你剛纔說，你叫佘公旦？”

端木翠狠狠剜展昭一眼：“我隻是想不施神通，單憑人力爬過……”

廢話，人家本來就是蛇。

“公孫先生所言有理，”包拯點頭，“他這般去處，此中必有極大隱情。隻是他不開口，本府又從何為他洗冤……公孫先生，你可有良策……公孫先生？”

話音剛落，展昭一撩衣衿，高山上躍。端木翠尚未反應過來，已被展昭帶了下來。

拯人道命還存功利之心，端木翠悄悄點頭，看來此人的修道之路漫漫且修遠兮，莫說高低求索了，就算高低擺佈前後求索都一定能遂意啊。